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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槐下讲古

槐叶在夜风里沙沙作响,宛如无数幽灵在低语,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紧紧裹着那件单薄的衬衫,仿佛它是抵御这阴森夜晚的唯一屏障,然而,粗糙的槐树皮依旧无情地透过布料,硌得我后背生疼。说书张端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手中的烟袋锅在黑暗中明明灭灭,那微弱的光亮映照在他布满岁月沟壑的老脸上,忽青忽红,宛如鬼魅。

"那女鬼就穿一身大红嫁衣,水草似的头发垂到脚踝,眼睛里流着血泪,在月光下飘荡......"老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如同砂纸打磨着古老的棺材板,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回响。四周的村人们屏息凝神,齐齐倒吸一口冷气,仿佛那女鬼就站在他们身后。我本能地往人堆里又缩了缩,试图寻找一丝温暖,然而,七月十五的夜风却带着槐花的香气,无情地往衣领里钻。明明是盛夏的夜晚,却寒气逼人,那寒气顺着脊梁骨往上爬,直入骨髓。

就在这寂静而诡异的时刻,烟袋锅的火星突然爆开,犹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惊得我浑身一颤。说书张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向我,那眼神深邃而神秘,仿佛能洞察人心。"前天老王家媳妇投井,捞上来时你们猜怎么着?"他压低嗓子,声音沙哑而阴森,枯枝般的手指缓缓戳向我坐着的树根,"浑身上下没块好肉,指甲缝里塞满槐树皮——就跟二十年前吊死在树杈上的新娘子一个样!"

人群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仿佛被这恐怖的故事惊扰。我忽然感觉后颈发痒,伸手一摸,湿漉漉的,不知是冰冷的露水还是黏稠的树胶。说书张的故事还在继续,他说今早村西头刘瘸子死在自家炕上,七窍塞满槐花,掰开嘴一看,舌头不翼而飞。

"你们闻见没有?"蹲在我前头的二婶突然抽动鼻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死老鼠味儿。"我下意识地低头嗅了嗅衬衫,一股腐臭味混着槐花香直冲脑门,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说书张的烟袋锅不知何时已经熄灭,月光穿过槐树枝桠,在地上投出密密麻麻的抓痕,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在黑暗中摸索。

"最邪门的是村东头老赵家小子。"说书张的声音忽然变调,像是被人掐住脖子,透露出无尽的惊恐,"今晌午在玉米地里......"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跳如鼓,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月光下的槐树皮仿佛有了生命,浮现出人脸般的纹路,那张脸......那张脸怎么像极了我今早照镜子时的模样?

"肠子挂在槐树枝上,眼珠子被挖了出来......"说书张的话被夜风撕成碎片,飘散在黑暗的空气中。我的指甲深深抠进树根,掌心沾满黏腻的树汁,仿佛被这古老的槐树吸走了灵魂。不对,今早我分明去过玉米地,裤脚还沾着晨露,可那些记忆却如同梦境般模糊不清,仿佛被什么力量篡改过。

"你们看!"二婶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声,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我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抬头望去,只见槐树最高处的枝桠上,不知何时垂下一截暗红布料。月光忽然大亮,如同白昼,那分明是件被撕烂的衬衫——和我身上这件一模一样。

说书张猛地站起来,烟袋杆直指我眉心,声音颤抖而愤怒:"那死人叫陈秋生!"我的名字在槐树林里回荡,如同死神的召唤。四周鸦雀无声,所有村人都直勾勾地盯着我,他们的眼白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如同死尸的眼睛。

后颈的湿意迅速蔓延到全身,我仿佛被冰冷的水浸透。我终于看清树根缝隙里渗出的暗红液体,那分明是鲜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今晨玉米地里刺鼻的血腥味,肠子缠上脚踝的滑腻触感,还有最后一眼看到的——老槐树上密密麻麻的亡魂,正朝我伸出苍白的手,仿佛在召唤我加入他们的行列。

槐树突然剧烈震颤,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唤醒。腐臭的黑水从树干裂缝喷涌而出,如同地狱的洪流。我的衬衫在月光下逐渐褪成血红,仿佛被鲜血浸染。说书张的脸皮簌簌脱落,露出焦黑的颅骨,他不再是那个熟悉的说书人,而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四周村人开始融化,化作一滩滩腥臭的尸水,消失在黑暗的泥土中。

原来我才是那个在鬼节夜徘徊的新魂,而树下这群"听众",早在二十年前就吊死在这棵千年槐树上,永远被困在这无尽的诅咒之中。

第二章:记忆碎片

槐树的枝桠在夜风中扭曲变形,像无数只枯瘦的手臂向我抓来,仿佛要把我拖入无尽的深渊。我踉跄后退,试图逃离这恐怖的场景,却发现双脚已经陷入泥泞的树根中,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腐臭的黑水漫过脚踝,刺骨的寒意顺着小腿往上爬,仿佛要将我的灵魂冻结。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闪现,如同破碎的镜子映照出扭曲的现实。今早天还没亮,我就被一阵急促而诡异的敲门声惊醒。门外是村长的儿子王强,他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恐惧,说玉米地里出事了。我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地里跑,晨露打湿裤脚,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那味道让人作呕。

玉米地里,老赵家的儿子小虎倒在血泊中,他的肠子挂在旁边的槐树枝上,如同一条条红色的丝带在风中飘荡。他的眼珠子不翼而飞,眼眶里只剩下两个黑洞,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我蹲下身查看,心中充满无奈和恐惧,突然感觉脚踝一紧——小虎的手抓住了我的裤脚。他的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串血沫。

"小心......"他最后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微弱而沙哑,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他的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我抬头看向那棵槐树,枝桠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定睛一看,竟是无数张惨白的人脸,正朝我露出诡异的笑容,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怨恨和渴望。

我转身想逃,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槐树的根须从地下钻出,如同无数条黑色的触手,缠住我的双腿。我想喊王强帮忙,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过。四周的玉米杆突然剧烈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无数人在窃窃私语,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陈秋生......"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尽的哀怨,"你终于来了......"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让我不寒而栗。我拼命挣扎,试图摆脱这恐怖的束缚,然而槐树的根须却越缠越紧,仿佛要把我勒死在这黑暗的夜晚。

视线开始模糊,意识逐渐涣散。最后的记忆,是槐树上垂下的一截红绸,在晨风中轻轻飘荡,如同死神的旗帜,宣告着我的命运。我知道,我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诅咒之中,将永远被困在这棵千年槐树的阴影下,与那些亡魂一起,在无尽的黑暗中徘徊。

第三章:槐树往事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依旧坐在那棵阴森的槐树下,周围是村民们模糊的面孔,而说书张那沙哑的声音仿佛从无尽的深渊中传来,时远时近,飘忽不定。我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掌心沾满了黏腻的树汁,那树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仿佛我的身体正逐渐与这棵古老的槐树融为一体。

"二十年前的那个新娘子,就是在这棵槐树上吊死的。"说书张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而尖锐,如同夜空中划过的闪电,穿透了我心中的迷雾,"她穿着大红嫁衣,头发垂到脚踝,舌头伸得老长,眼睛里流着血泪,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我浑身剧烈一颤,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今早看到的那一抹诡异的红绸。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红绸,而是新娘子小翠那件被鲜血染红的嫁衣!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潮水般的回忆汹涌而来:二十年前,我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却亲眼目睹了那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剧。

新娘子小翠,曾是村里最令人瞩目的美丽姑娘,她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她本该在七月十五这个充满神秘与禁忌的日子里,穿上嫁衣,踏上红毯,走向幸福的彼岸。然而,命运却在她婚礼前夜,无情地将她推向深渊。我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我因为好奇,偷偷躲在槐树后,目睹了一切。

月色如水,却照不亮人心的黑暗。村长带着几个壮汉,如同恶鬼般悄然接近小翠。他们粗暴地将她绑到树上,小翠拼命挣扎,那无助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然而,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丝毫声音——我惊恐地发现,她的舌头已经被残忍地割掉了。

"这是为了全村人的性命!"村长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冷酷与无情,"槐树要吃人,只有牺牲她,才能平息它的怨气,不然全村人都得死!"

小翠的眼睛瞪得老大,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哀求与绝望。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那绝望的目光转向我,仿佛在用最后的力气向我求救。但我太害怕了,恐惧如同冰冷的枷锁,将我牢牢禁锢在原地,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绳子套上她的脖子,看着她生命的火焰一点点熄灭......那一幕,成为了我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噩梦。

第四章:真相大白

槐树突然开始剧烈震颤,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唤醒。腐臭的黑水从树干裂缝中喷涌而出,如同地狱的污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我低头看着自己,发现自己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一块块腐肉掉落,露出下面森森的白骨。说书张的脸皮簌簌脱落,如同老树皮般剥落,露出下面焦黑的颅骨,那模样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四周的村人也在这一刻开始融化,他们的身体化作一滩滩腥臭的尸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走向终结。

原来这一切都是槐树的诅咒。二十年前,为了平息槐树的怨气,村长以牺牲小翠为代价,将她献祭给了这棵邪恶的树。但槐树的胃口远远不止于此,它如同一个永不满足的恶魔,每年七月十五都要吞噬一个鲜活的生命。为了自保,村里人被迫陷入了轮流献祭的恐怖循环。

而今年,不幸轮到了我。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我终于明白了今早玉米地里的真相:王强根本不是来叫我帮忙的,他是来将我引到槐树下的祭坛,将我献给这个恶魔。小虎的尸体不过是槐树制造的幻觉,是为了迷惑我,让我放松警惕。真正的祭品,从一开始就是我。

我想逃,但已经太迟了。槐树的根须从地下疯狂钻出,如同无数条黑色的触手,迅速缠住我的身体。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无情地吸走,皮肤开始腐烂,血肉逐渐消融,仿佛我正被这个世界一点点吞噬。绝望与恐惧交织在我心中,但我却无能为力。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抬起头,看见了小翠站在槐树下。她穿着那身血红的嫁衣,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复仇女神。她朝我伸出手,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怨恨与解脱:"欢迎加入我们......"随着她的声音,我被槐树的根须完全吞噬,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而那棵槐树,依旧在夜风中摇曳,仿佛在庆祝又一个新的灵魂被它捕获,继续着它永恒的诅咒。

第五章:亡魂低语

槐树的根须如同无数条毒蛇,紧紧地缠绕着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肉正在一点点地被侵蚀,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切割,消融于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小翠静静地站在我面前,她的脸庞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知道吗?"她的声音虚无缥缈,仿佛从遥远的幽冥之地传来,"这棵槐树已经活了一千年。它需要活人的血肉来维持生命,否则就会枯萎死去。就像我们,被困在这里,永远无法超生。"

我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僵硬得如同石块,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小翠缓缓伸出她那苍白如纸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那触感冰冷刺骨,如同死尸的肌肤:"别怕,很快就不疼了。你会和我们一样,成为槐树的一部分,永远留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

四周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啜泣声,那声音凄凉而绝望,如同无数受困的灵魂在低声哭泣。我勉强转动眼珠,努力看向四周,只见无数张惨白的脸从槐树的枝桠间缓缓浮现出来。他们都是这些年来被无情献祭给槐树的可怜人,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天真无邪的孩子,有身强力壮的男人,也有温婉柔弱的女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恨与绝望,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救......救救我......"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小翠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怜悯:"没有人能救你。二十年前,我也这样哀求过,可是......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们宁愿牺牲我们。现在,你也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她的话还没说完,槐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唤醒。腐臭的黑水如喷泉般从树干裂缝中涌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恶臭所笼罩。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仿佛即将被卷入无尽的深渊。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穿透了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与绝望:"秋生!坚持住!"

是王强!我勉强睁开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他正站在槐树外,手里举着一个火把。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色惨白如纸,但眼神中却透着决绝与不屈。

"快走!"他朝我大喊,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关切,"我来救你了!"

第六章:火焚槐树

王强举着火把,如同一位无畏的勇士,毅然决然地冲进槐树的阴影中。火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光痕,仿佛是一道希望的光芒,照亮了这被诅咒的土地。小翠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声音如同夜枭的哀鸣,令人毛骨悚然,随后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槐树的枝桠间,仿佛被黑暗所吞噬。

"这是......"我艰难地开口,试图询问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是村长告诉我的。"王强一边用火把驱赶着不断伸来的槐树根须,那些根须如同恶鬼的触手,试图将他拖入深渊,一边快速说道,"二十年前,他们为了平息槐树的怨气,把小翠献祭给了它。但槐树的胃口越来越大,每年都要吃一个人。我爹......我爹他一直在想办法破解这个诅咒。他知道,只有烧掉槐树,才能彻底结束这一切。"

我感觉身上的束缚稍微松了一些,连忙挣扎着站起来。王强把火把塞到我手里,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信任:"拿着这个!槐树怕火,我们得把它烧了!只有这样,才能拯救这个村子,让那些无辜的灵魂得到安息。"

我接过火把,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皮肤脱落,露出森森白骨。但此刻,我已经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烧掉槐树,结束这无尽的噩梦。王强似乎没注意到我的异常,他转身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汽油,开始往槐树的根部泼洒。

"快!"他催促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紧张与决心的交织,"趁现在!我们不能让那些亡魂白白牺牲,也不能让这个村子再被诅咒下去。"

我举起火把,却犹豫了。烧了槐树,那些被困在树里的亡魂怎么办?小翠怎么办?她们会得到解脱吗?还是会永远被困在这燃烧的炼狱之中?就在这时,槐树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怒吼,令人胆寒。无数根须如毒蛇般窜出,迅速缠住了王强的脚踝。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汽油瓶脱手飞出,在地上摔得粉碎。

"秋生!快!"王强拼命挣扎着,试图摆脱根须的束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牺牲,"别管我!烧了它!为了村子,为了那些无辜的灵魂,你必须这么做!"

我咬咬牙,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我知道,此刻已经没有退路,只有烧掉槐树,才能结束这一切。我举起火把,朝槐树根部扔去。火焰瞬间窜起,如同一条火龙,将整棵槐树包裹其中。凄厉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无数张惨白的脸在火光中扭曲变形,仿佛在经历着最后的挣扎。但那火光也带来了希望,随着槐树的燃烧,我能感觉到一股邪恶的力量正在逐渐消散,而那些被困的灵魂,或许也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

第七章:诅咒终结

火焰熊熊燃烧,如同愤怒的巨龙,将槐树团团包围。槐树的枝桠在火中疯狂舞动,像是无数只痛苦挣扎的手臂,试图抓住最后的生机。我跪倒在地,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消散,仿佛被这炽热的火焰吞噬,化为虚无。

"谢谢你......"小翠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如同微风拂过。我抬头看去,只见她的身影在火光中渐渐变得透明,如同轻纱般随风飘散,"终于......可以安息了......"她的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那笑容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温柔。

其他亡魂的身影也陆续浮现出来,他们朝我露出感激的笑容,仿佛在感谢我为他们带来了解脱。然后,他们化作点点荧光,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缓缓消散在夜空中,飞向那未知的彼岸。王强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槐树的束缚,他跑过来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悲痛。

"结束了......"我喃喃道,感觉意识正在逐渐模糊,仿佛即将陷入无尽的黑暗,"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王强紧紧抓住我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不,还没结束!你不能走!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

我苦笑着摇摇头,眼中满是无奈:"我早就死了,在玉米地里的时候就已经......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诅咒束缚。但现在,我可以安心地去了......"

话还没说完,我的身体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如同烟雾般消散无踪。最后的意识里,我看见王强跪在地上痛哭,火光映照着他满是泪水的脸,那悲痛欲绝的表情仿佛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第八章:余波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漂浮在半空中,如同一个轻盈的灵魂,俯瞰着这片曾经充满恐惧与绝望的土地。槐树已经烧成了焦黑的枯木,如同一座沉默的墓碑,见证着这段悲伤的历史。四周的村人们陆续醒来,脸上带着茫然的表情,他们或许永远无法理解这夜晚所发生的一切。

王强跪在槐树的残骸前,手里握着一块焦黑的树皮,那树皮仿佛是他与过去唯一的联系。我听见他低声呢喃:"对不起,秋生......我应该早点发现的......是我太愚蠢,太懦弱,没有早点揭开这个诅咒的秘密。如果你还活着,该有多好......"

我想安慰他,却发不出声音。我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无奈。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卷起地上的灰烬。在飞舞的灰烬中,我似乎看见了小翠的身影。她朝我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美丽而短暂,然后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晨光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村庄,那熟悉的景色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宁静。然后,我任由自己的意识逐渐消散,飞向那未知的世界,告别这个充满悲伤与痛苦的人间。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焦黑的槐树残骸上,新的一天开始了,带着希望与重生。

第九章:尾声

多年后,王强成了村里的新村长。他下令砍掉了那棵焦黑的槐树,在原址上建了一座小庙,供奉着所有被槐树吞噬的亡魂。小庙虽小,却充满了庄重与肃穆,香火缭绕,仿佛在诉说着人们对逝者的怀念与哀思。

每年七月十五,他都会带着村民来庙里上香。香火缭绕中,他仿佛能看见我和小翠的身影,在晨光中朝他微笑,那笑容如同往昔,温暖而亲切。他轻声说道:"安息吧......你们的牺牲不会白费,我们会永远记住你们。"

"安息吧......"他轻声说道,将一束新鲜的槐花放在供桌上。槐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坚韧与不屈。微风拂过,槐花轻轻摇曳,像是在回应他的话语,又仿佛在诉说着那些逝去的故事。

庙外的槐树林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悲伤的故事。那故事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但也充满了勇气与牺牲,它将永远留在人们的心中,提醒着他们珍惜生命,珍惜眼前人。而我和小翠的灵魂,或许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安息之地,在那遥远的天国,继续着我们未了的故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