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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逝了 X二 9053 字 2025-02-05 23:4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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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遇

春日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出一片斑驳的光影。苏瑾站在梧桐树下,仰头望着这座红砖小楼。楼前的铁艺围栏上爬满了蔷薇,粉白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这是她第一次来上海。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混合着远处黄浦江传来的潮湿气息。她紧了紧手中的皮箱,指节微微发白。皮箱是母亲留下的,深褐色的皮革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纹,像极了母亲眼角的皱纹。

"小姐,您找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苏瑾一惊,转身时差点撞到身后的男人。那是个穿着灰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如潭。

"我...我是来应聘家庭教师的。"苏瑾下意识后退一步,声音有些发颤。

男子微微挑眉,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苏瑾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旗袍,领口绣着淡紫色的丁香花。这是她最好的衣服,却依然显得朴素。

"跟我来吧。"男子转身推开铁门,"我是程家的管家,姓周。"

苏瑾跟着他走进院子,石板路上落满了梧桐花,踩上去软绵绵的。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院子一角吸引,那里种着一片白色的铃兰,在春风中轻轻摇晃。

"老爷在书房等您。"周管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书房在二楼,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满墙的书架。窗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中看不清面容。

"老爷,苏小姐来了。"

那人转过身来,苏瑾的心猛地一跳。那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却冷得像冰。他的眼睛是深褐色的,像是沉淀了多年的琥珀,透着说不出的沧桑。

"程先生。"苏瑾低下头,感觉手心已经沁出了汗。

"听说你是苏州人?"程砚之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

"是。"

"为什么来上海?"

苏瑾咬了咬唇:"家父去世后,家中生计艰难..."

"抬起头来。"

她依言抬头,对上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什么一闪而过的东西,像是痛苦,又像是怀念。

"你很像一个人。"程砚之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苏瑾愣住了。她看到程砚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桌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眉眼间确实与她有几分相似。

"周管家会带你去见小少爷。"程砚之转过身去,"希望你能照顾好他。"

苏瑾跟着周管家来到三楼,走廊尽头是一扇雕花的木门。推开门的一瞬间,一个枕头迎面飞来。

"滚出去!"

稚嫩的童声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戾气。苏瑾侧身躲过枕头,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坐在床上,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睛里满是敌意。

"小少爷,这是新来的苏老师。"周管家说完就退了出去,留下苏瑾独自面对这个浑身是刺的孩子。

"我叫苏瑾。"她慢慢走近,"你可以叫我苏老师,也可以叫我瑾姐姐。"

"我才不要什么老师!"男孩抓起床头的水杯就要砸过来。

苏瑾眼疾手快地接住水杯,温声说:"你叫程子默对吗?我听说你很喜欢画画,要不要和我一起画?"

程子默愣住了,举着的手慢慢放下。苏瑾注意到床头柜上散落的画纸,上面画满了各种小动物,虽然笔触稚嫩,却充满灵气。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画画?"

"因为..."苏瑾从皮箱里拿出一个素描本,"我也喜欢。"

翻开素描本,里面是她这些年画的速写。有苏州园林的亭台楼阁,有街边的小贩,还有各种花草。程子默的眼睛亮了起来,凑过来仔细看着。

"你会画小兔子吗?"

"会啊。"苏瑾拿起铅笔,在纸上勾勒起来。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给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没有注意到,书房的门虚掩着,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程砚之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女子的脸庞,低声呢喃:"阿宁,是你把她送到我身边的吗?"

窗外,一只白色的蝴蝶落在铃兰花上,翅膀轻轻颤动。春风拂过,带来远处教堂的钟声,悠远而绵长。

第二章 暗涌

夜幕降临,程公馆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苏瑾站在窗前,望着花园里摇曳的树影。月光如水,给铃兰花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晕。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苏瑾听到楼下传来争吵声,夹杂着瓷器碎裂的声响。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房门。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养着那个女人?"一个尖锐的女声从书房传来,"程砚之,你把我当什么?"

苏瑾屏住呼吸,躲在楼梯拐角处。她看到程砚之的妻子林婉如站在书房门口,一袭酒红色的旗袍衬得她愈发艳丽,却掩不住眼中的怒火。

"够了。"程砚之的声音冰冷,"回你的房间去。"

"我偏不!"林婉如抓起桌上的砚台砸向书架,"你心里只有那个死人!这么多年了,你..."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林婉如的话。苏瑾捂住嘴,看到林婉如踉跄着后退,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你打我?"林婉如的声音颤抖着,"为了那个死人,你打我?"

程砚之的手还停在半空,指节泛白。他的眼神阴鸷得可怕:"不许你提她。"

林婉如突然笑了,笑声凄厉:"好,很好。程砚之,你会后悔的。"她转身冲下楼,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苏瑾慌忙躲进阴影里,心跳如鼓。她看到林婉如冲进花园,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苏小姐。"

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瑾浑身一僵。转身时,程砚之就站在她身后,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

"我...我只是听到声音..."她结结巴巴地解释。

程砚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月光下,她的脸显得格外苍白。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冰凉:"你真的很像她。"

苏瑾感觉心跳漏了一拍。程砚之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他的眼神迷离,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程先生..."她轻声唤道。

程砚之突然松开手,后退一步:"抱歉。"他转身走向书房,"早点休息。"

苏瑾站在原地,感觉脸颊还在发烫。她望向花园,林婉如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铃兰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第二天清晨,苏瑾下楼时,发现公馆里异常安静。周管家正在指挥佣人收拾客厅的碎瓷片,看到她时欲言又止。

"夫人昨晚出去了,还没回来。"他低声说。

苏瑾点点头,心里隐隐不安。她来到三楼,发现程子默的房门虚掩着。推开门,看到小男孩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

"子默?"她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瑾姐姐..."程子默睁开眼睛,声音虚弱,"我头好痛..."

苏瑾立刻叫来周管家,请了医生。诊断是受了风寒,需要卧床休息。她守在床边,用湿毛巾给他降温。

"瑾姐姐,"程子默突然抓住她的手,"你会离开我吗?"

苏瑾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妈妈走了,爸爸也不要我..."小男孩的眼睛里蓄满泪水,"他们都不要我..."

苏瑾心里一酸,轻轻抱住他:"不会的,瑾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窗外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苏瑾望着窗外的雨幕,突然想起昨晚林婉如冲进雨中的身影。

三天后,林婉如依然没有回来。程砚之似乎并不在意,每天早出晚归。苏瑾照顾着生病的程子默,偶尔会在走廊上遇到程砚之。

他总是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欲言又止。有时他会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教程子默画画,一站就是很久。

这天傍晚,苏瑾正在花园里采铃兰花,准备插在程子默的房间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喜欢铃兰?"

程砚之的声音让她手一抖,几朵花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却被他抢先一步。

"谢谢。"她接过花,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阿宁...也喜欢铃兰。"程砚之低声说,"她说铃兰像月光一样纯洁。"

苏瑾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异常温柔。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脸上,给他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暖色。

"程先生..."她轻声唤道。

程砚之突然握住她的手:"别叫我程先生,叫我砚之。"

苏瑾感觉心跳加速,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沙哑,"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是阿宁回来了..."

苏瑾感觉一阵晕眩,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她想要后退,却被他拉入怀中。

"砚之..."她下意识地唤道。

程砚之的身体猛地一震,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却让苏瑾感觉天旋地转。她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早已沦陷。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程砚之松开她,眼神恢复清明:"抱歉。"他转身离开,留下苏瑾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束铃兰。

夜幕降临,苏瑾回到房间,发现桌上多了一个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程砚之和一个年轻女子。女子穿着月白色的旗袍,眉眼间与她有七分相似。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致我最爱的阿宁。

苏瑾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她终于明白程砚之眼中的深情从何而来,也明白林婉如为何如此愤怒。

窗外,铃兰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像是无声的叹息。

## 第三章 真相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苏瑾睁开眼睛,感觉头痛欲裂。昨晚她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程砚之吻她的画面,还有那张照片上与自己极其相似的女子。

"苏小姐,"门外传来周管家的声音,"老爷请您去书房。"

苏瑾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服下楼。书房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看到程砚之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封信。

"你来了。"他转过身,眼神复杂。

苏瑾注意到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这是林婉如留下的信。"他将信递给她,"她决定去法国,再也不回来了。"

苏瑾接过信,手指微微发抖。信中,林婉如写道:"程砚之,我受够了活在一个死人的阴影下。既然你永远忘不了她,那就让我离开吧。子默...就交给你了。"

"她...真的走了?"苏瑾抬头问道。

程砚之点点头:"今早的船。"他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叠照片,"我想,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

照片上全是那个叫阿宁的女子。有她在花园里浇花的,有她在书房看书的,还有她抱着婴儿的。每一张照片上,她的笑容都那么温柔。

"她叫沈宁,是我的初恋。"程砚之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

苏瑾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她看着照片上的女子,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十年前,我们准备结婚。"程砚之继续说道,"但在婚礼前一天,她...出了车祸。"

苏瑾倒吸一口冷气。她看到程砚之的手在发抖,指节泛白。

"那天晚上,她开车去取婚纱..."他的声音哽咽了,"一辆卡车闯红灯..."

书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苏瑾感觉眼眶发热,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程砚之会用那种眼神看她,为什么会对她如此温柔。

"你和她...太像了。"程砚之抬起头,眼中泛着泪光,"不仅是长相,还有气质,甚至...连喜欢铃兰这一点都一样。"

苏瑾后退一步,感觉呼吸困难:"所以...你对我..."

"不,"程砚之突然抓住她的手,"一开始我确实把你当成了她的影子。但现在...不是了。"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苏瑾却感觉浑身发冷:"可是...我终究不是她。"

"我知道。"程砚之的声音低沉,"你是苏瑾,一个独立的人。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不是过去的影子。"

苏瑾感觉心跳加速,理智告诉她应该离开,但情感却让她无法动弹。她看着程砚之的眼睛,那里有痛苦,有悔恨,还有...真诚的爱意。

"给我一个机会,"他轻声说,"让我们重新开始。"

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是程子默的声音。

苏瑾和程砚之同时冲向三楼。推开房门,看到程子默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

"子默!"苏瑾扑到床边,"怎么了?"

"肚子...好痛..."小男孩痛苦地呻吟着。

程砚之立刻打电话叫医生。等待的时间里,苏瑾一直握着程子默的手,轻声安慰他。程砚之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

医生诊断是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即手术。程砚之开车送他们去医院,一路上,苏瑾紧紧抱着程子默,轻声哼着苏州小调。

手术室外,程砚之握住苏瑾的手:"谢谢你。"

苏瑾摇摇头:"他就像我的弟弟一样。"

程砚之深深地看着她:"不只是子默...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苏瑾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程砚之的眼睛,那里不再有过去的阴霾,只有清澈的爱意。

手术很成功。当程子默被推出手术室时,天色已经大亮。苏瑾守在病床边,看着小男孩苍白的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瑾姐姐..."程子默虚弱地睁开眼睛,"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苏瑾握住他的手:"会的,我保证。"

程砚之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病房镀上一层金色。他感觉心里某个空缺的地方,正在慢慢被填满。

也许,这就是新的开始。

## 第四章 新生

春去秋来,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程公馆的花园里,铃兰依然盛开。苏瑾站在花丛中,看着程子默在草地上追逐蝴蝶。小男孩已经完全康复,脸上重新有了血色。

"瑾姐姐,你看!"程子默举着一只彩色的蝴蝶跑过来,"它好漂亮!"

苏瑾蹲下身,轻轻摸了摸蝴蝶的翅膀:"是啊,就像你画的画一样漂亮。"

这一年来,程子默的绘画天赋愈发明显。在苏瑾的指导下,他已经能画出相当不错的作品。程砚之特意在书房隔壁布置了一间画室,里面摆满了各种画具。

"苏老师,"周管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爷请您去书房。"

苏瑾点点头,嘱咐程子默小心玩耍,然后走向书房。推开门,看到程砚之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封信。

"这是阿宁的妹妹寄来的。"他转过身,眼神平静,"她找到了阿宁生前写的一本日记。"

苏瑾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这一年来,她和程砚之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不再把她当成阿宁的替身,而是真心实意地爱上了她。但阿宁的阴影,始终是他们之间的一道坎。

程砚之打开日记本,翻到其中一页:"这是她出事前一天写的。"

苏瑾接过日记本,看到上面工整的字迹:"明天就是婚礼了,我既期待又害怕。砚之,我知道你一直觉得配不上我,但其实...是我配不上你。我有一个秘密,一直不敢告诉你..."

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苏瑾抬头看向程砚之,发现他的眼眶发红。

"我一直在想,"他低声说,"如果当时我知道她的秘密,会不会改变什么。"

苏瑾握住他的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现在,是我们。"

程砚之深深地看着她,突然单膝跪地:"苏瑾,嫁给我吧。"

苏瑾愣住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程砚之的脸镀上一层金色。他的眼神真挚而热烈,没有一丝犹豫。

"我..."她感觉眼眶发热,"我愿意。"

程砚之站起身,将她拥入怀中。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承诺与爱意。苏瑾闭上眼睛,感觉心里最后一丝不安也消散了。

婚礼定在来年春天。程子默知道后兴奋得不得了,整天缠着苏瑾问东问西。

"瑾姐姐,我可以当花童吗?"他眨着大眼睛问道。

"当然可以。"苏瑾笑着摸摸他的头,"你还要帮姐姐画一幅画呢。"

程子默立刻跑进画室,开始构思他的大作。苏瑾站在门口,看着小男孩认真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然而,平静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苏瑾正在教程子默画画,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争吵声。

"程砚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

苏瑾心里一惊,这个声音...是林婉如。

她快步下楼,看到林婉如站在客厅里,一袭红色旗袍,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中的怒火。

"你怎么回来了?"程砚之的声音冰冷。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林婉如冷笑,"这是我的家,我的儿子还在这里!"

苏瑾感觉心脏猛地一跳。她看到程子默站在楼梯口,小脸煞白。

"妈妈..."小男孩怯生生地唤道。

林婉如转身看向儿子,眼神复杂:"子默,到妈妈这里来。"

程子默犹豫了一下,看向苏瑾。苏瑾感觉心里一阵刺痛,但还是轻轻推了推他:"去吧。"

看着程子默慢慢走向林婉如,苏瑾感觉心里空了一块。这一年来,她已经把程子默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程砚之,"林婉如搂住儿子,冷笑道,"你以为找个替身就能忘记过去?真是可笑。"

程砚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林婉如,你..."

"我什么?"林婉如打断他,"我说的不对吗?这个苏瑾,不过是你找来的替身罢了。"

苏瑾感觉浑身发冷。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被这样赤裸裸地说出来,还是让她心痛不已。

"够了!"程砚之怒吼道,"苏瑾不是替身,她是..."

"是什么?"林婉如讥讽地笑了,"是你的真爱?别自欺欺人了,程砚之。你永远都忘不了沈宁,就像我永远都是你的妻子一样。"

苏瑾感觉天旋地转。她转身跑出客厅,好的,我将按照您的要求续写《春逝》的故事。为了让故事更加完整,我先梳理现有情节,并设计接下来的关键发展。以下是续写章节的概要:

第四章 新生(续)

暴雨将法桐叶碾碎在车窗上,黄包车在泥泞中颠簸,苏瑾裹紧孔雀蓝披肩,指尖触到素描本里凸起的蝴蝶翅膀。玻璃上倒映着她发间歪斜的珍珠发卡——那是今晨程砚之替她别上的,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时说:"今晚码头有批新药到岸。"

"小姐,外滩现在正涨潮..."司机老张第三次从后视镜里望过来,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

"张师傅,您还记得子默少爷最爱吃杏花楼的核桃酥吧?"苏瑾又摸出两枚银元放在副驾驶座上,雨水顺着她颤抖的睫毛往下淌,"绕过霞飞路,我加三倍车钱。"

车轮碾过水坑的声响里,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昨夜程砚之为她戴翡翠镯子时,檀木匣底露出半张船票,4月18日开往香港的皇后号。他冰凉的唇贴在她腕间针孔上,那些暗红的斑点被翡翠衬得愈发刺目。

公馆铁门在雨幕中洞开,三楼主卧的窗帘忽然剧烈晃动。苏瑾提着湿透的旗袍下摆冲进玄关,水晶吊灯的光晕里,林婉如猩红的指甲正掐进程子默细嫩的胳膊。

"妈妈疼..."七岁男孩踮脚去够满地瓷片中的陶瓷兔子,那是苏瑾熬了三个通宵绘制的生肖礼物。林婉如的漆皮高跟鞋碾上兔耳,裂纹绽开的脆响让苏瑾想起三个月前被打碎的那支盘尼西林药瓶。

"子默过来!"苏瑾将孩子护在身后,紫檀木佛珠硌着掌心。林婉如反手扯住她发髻,蓝宝石婚戒擦过耳垂:"下九流的戏子也配碰程家嫡孙?别以为爬上砚之的床就能..."

"母亲,您该吃药了。"

程砚之的声音像把薄刃切开雨幕。他西装肩头还凝着水珠,修长手指钳住林婉如手腕的力道让苏瑾想起解剖课上教授捏住手术刀的姿势。周伯捧着描金药碗从阴影里浮现,碗底沉淀的黑色药渣泛着苦味。

"又是安神汤?"林婉如忽然尖笑起来,珊瑚耳坠在苍白的脸侧摇晃,"程砚之,你和你父亲一样,都爱往汤药里加好东西。"她染着丹蔻的指尖猛地戳向苏瑾胸口,"就像这贱人给你注射的..."

惊雷炸响的瞬间,程子默突然剧烈咳嗽,袖口渗出的血渍在苏瑾月白色旗袍上洇成红梅。程砚之扯开男孩衣袖的动作让苏瑾呼吸停滞——那些狰狞的烫伤疤痕下,针孔状的青紫斑点正如蛛网蔓延。

"去年冬天染的寒症,你说已经痊愈了。"苏瑾抬头盯着程砚之收紧的下颌线,暴雨拍打铃兰丛的声响里,她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程砚之解领带的动作顿住,白金袖扣在吊灯下闪过冷光:"威尔逊医生说需要持续治疗。"

"用吗啡治疗?"苏瑾扯过程子默另一只衣袖,更多针孔暴露在潮湿的空气里,"上个月你锁在保险柜里的德文病历,Morphium这个单词我还是认得的!"

林婉如突然挣脱周伯的搀扶扑过来,药碗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揪住程砚之的衣领,癫狂的笑声混着雷声在厅堂回荡:"我的好儿子,你终于也学会这招了?当年你父亲就是这样,把镇痛药换成鸦片酊..."

"带夫人回房。"程砚之的声音比窗外的冰雹更冷,周伯身后两个壮硕的婆子立刻架住林婉如。在楼梯转角,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回头,盯着苏瑾怀里的孩子露出森然笑意:"你以为能救他?程家男人的血都是毒的!"

暴雨声中,苏瑾感觉程子默的体温正在流失。男孩滚烫的额头贴着她脖颈,气若游丝地呢喃:"苏老师...兔子耳朵...修得好吗..."

"子默别怕。"苏瑾咬破舌尖维持清醒,抬头直视程砚之幽深的眼睛,"我要带他去租界的教会医院。"

程砚之点燃雪茄的刹那,她看清他颤抖的指尖:"巡捕房正在通缉共党分子,今夜所有医院都有暗哨。"

"所以你早就知道?"苏瑾扯开旗袍立领,露出锁骨下方还未愈合的针孔,"这些天你让我试的新药,根本不是盘尼西林对不对?"

雪茄的灰烬落在波斯地毯上,程砚之忽然掐灭烟头,打横抱起昏迷的男孩:"周伯,备车。从十六铺码头绕道,通知威尔逊医生在仁济医院后门等。"

苏瑾按住他西装前襟:"我要听真话。"

滂沱大雨穿过洞开的雕花木窗,程砚之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三年前父亲临终前,子默误服过他的镇痛药剂。"他的喉结在领口间滑动,"那些针孔...是维持剂量。"

怀中的孩子突然抽搐,暗红血沫溢出嘴角。苏瑾扯过程砚之的领带擦拭血迹,真丝面料上金线绣着的程家族徽染成暗褐色:"维持剂量会咳血?程先生,您书房里那本《毒物学》需要我帮您温习吗?"

惊雷劈开天际的瞬间,程砚之突然攥住她手腕,翡翠镯子撞在腕骨上发出脆响:"苏瑾,你箱底那张协和医院的聘书,签的是明年开春吧?"他温热的呼吸裹着雪茄的苦香,"子默的英国护照,和你的船票是同一班次。"

屋外传来汽车鸣笛声,周伯举着黑伞站在雨幕里。程砚之将孩子放进苏瑾怀中,指尖拂过她潮湿的鬓角:"等船的时候,记得每天给他读《小王子》第七章。"

轮胎碾过满地梧桐叶时,苏瑾从后视镜看见公馆三楼的窗帘再度掀起。林婉如苍白的脸贴在玻璃上,猩红指甲画出扭曲的弧线,像极了程砚之昨夜烧毁的那封密电里,用德文标注的化学方程式。

### 第五章 裂痕

手术室门楣上的铜制时钟停在三点十七分,秒针卡在"Ⅷ"的罗马数字上颤抖。苏瑾数着那细微的颤动,旗袍下摆的栀子花纹被攥出深色褶皱。消毒水的气味像蛛网黏在鼻腔,程砚之的龙涎香从大衣领口渗出,混成某种令人作呕的甜腥。

"去年子默落水那次..."她听见自己声音像绷断的琴弦,尾音在空旷走廊激起回响。白瓷砖墙面将这句话折射成无数碎片,每片都映着程砚之紧抿的唇线。

男人倚着雕花窗棂,玻璃外是翻涌的雨云。他深灰西装前襟沾着血渍,暗红已经凝结成褐,像朵枯萎的牡丹。"苏老师,"他开口时喉结滚动,"程家请你是教子默国文,不是探案。"

苏瑾猛地转身,珍珠耳坠撞在脸颊。她看见程砚之腕间的沉香佛珠正在转动,檀木珠子碾过虎口旧疤,那是七年前码头爆炸留下的。"上个月在霞飞路书店,"她逼近两步,"你盯着沈宁的诗集看了半盏茶时间。"

佛珠突然停住。程砚之的瞳孔缩成两点墨,窗外的雨声骤然清晰。走廊尽头传来护士急促的脚步声,推车轱辘碾过水磨石地面,碾碎某种脆弱的平衡。

"老爷!"管家福伯踉跄着从楼梯口跑来,老花镜歪斜地挂在鼻梁,"林姨娘她...她把西厢房的药柜砸了!"

话音未落,瓷器碎裂声刺破雨幕。林婉如猩红的旗袍下摆扫过转角,金线绣的芍药在壁灯下泛着血光。她左手攥着半截输液瓶,玻璃碴在掌心割出蜿蜒血线。

"他活该!"尖笑混着雷声炸开,林婉如染着丹蔻的手指戳向手术室方向,"那小杂种的眼睛...你们看见了吗?和沈宁那贱人死前一模一样!"

程砚之突然动了。他像头惊醒的豹子,三步并作两步钳住林婉如手腕。输液瓶坠地,飞溅的玻璃碎片中,苏瑾看见泛黄纸页如折翼白蝶飘落。

「程子默,男,六岁。生母沈宁,民国九年三月初七酉时于仁爱医院产房...」

墨迹在潮湿空气里晕开,苏瑾蹲下身,旗袍开衩处露出颤抖的膝盖。纸页背面是产婆画押的认罪书,朱砂指印像未干的血迹。

"七年前你买通王婆,用死婴调换沈宁的孩子。"她抬头时,一滴雨正顺着林婉如的鬓角滑落,"可当你发现子默越长越像沈宁..."

惊雷劈开天幕。林婉如突然挣开桎梏,染血的掌心拍在苏瑾肩头:"多亏你找到沈宁的日记!"她凑近时苏瑾闻到鸦片烟膏的甜腻,"最后一页的苏州码子——你猜我烧掉的那页写着什么?"

程砚之的呼吸声陡然粗重。苏瑾摸向贴身口袋,牛皮封面的日记本还带着体温。那串密码她临摹了三十七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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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在窗上爬出蚯蚓般的痕迹。苏瑾想起三天前的深夜,子默发着高烧还在背诵《楚辞》。"苏老师,"孩子滚烫的手抓住她衣袖,"为什么爹爹书房的座钟总是停在三点十七分?"

此刻手术室门忽然洞开,血腥气扑面而来。护士白褂上的血手印惊醒了苏瑾,她扑过去时踩到崩落的盘扣,珍珠滚进阴影里。

"病人需要输血!"医生口罩上的血点随话语起伏,"但血库没有RH阴性..."

程砚之突然扯开衬衫纽扣:"抽我的。"他小臂静脉处有道月牙形伤疤,"我和子默都是O型..."

"不行!"林婉如尖叫着撞翻推车,纱布卷滚落一地,"他是沈宁的种!你忘了吗?那年产房着火..."

苏瑾感觉耳膜嗡嗡作响。她看见程砚之的脊背一寸寸佝偻,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撕扯他的脊柱。老座钟的滴答声突然复活,三点十七分开始流动。

"民国九年三月初七..."苏瑾的声音飘在消毒水气味里,"可程公馆的族谱记载,你是申时出生。"

程砚之的怀表坠子应声落地,珐琅盖摔开的刹那,沈宁泛黄的小照正对着淋漓血迹。照片背面有一行褪色小楷:吾儿砚之生于酉时三刻。

雷声震碎了走廊尽头的彩绘玻璃。林婉如的狂笑中,苏瑾终于看清那座老座钟的玄机——钟摆里卡着半片烧焦的襁褓,绣着沈宁的闺名。

### 第六章 化蝶

深秋的梧桐叶在租界的天空下翻飞,像无数封未拆的信笺簌簌坠落。程砚之踩着满地金褐走进墓园时,西伯利亚的寒风正卷着黄浦江的潮气掠过十字架尖顶。他裹紧墨绿呢子大衣,怀里的白玉铃兰还沾着霞飞路花店的晨露。

两方黑曜石碑并立在法国梧桐的荫蔽下,左边碑上女子眉眼弯若新月,青玉簪斜插在挽起的发髻间。这是民国十六年拍的相片,那时沈宁总爱穿浅碧色短袄,立在程公馆的紫藤花架下朝他笑,发间永远别着朵新鲜的玉兰。

右侧碑文被藤萝遮去半边,照片里的苏瑾穿着月白软缎旗袍,珍珠盘扣系到领口第二颗。程砚之伸手拂去玻璃相框上的梧桐叶,珐琅彩蝶在阴翳中忽然泛起微光——那是程子默用景泰蓝工艺烧制的发饰,蝶翼上的缠枝莲纹在雨里会晕出孔雀蓝的流光。

"小少爷又长高了。"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守墓人老周提着铜壶浇灌冬青,蒸汽在他佝偻的背上凝成白霜,"昨儿半夜落雨,我给苏小姐碑前的铃兰苗支了油布棚。"

程砚之道谢时,怀表链子在呢料下发出细微的铮鸣。这是苏瑾在霞飞路钟表行定制的瑞士表,鎏金表盖上曾刻着法文"éternel",如今添了道新鲜的刻痕——用苏州码子记着的"十一月廿七",墨迹还泛着松烟的气味。

素描本摊在青石板上,铅笔勾勒的三人站在铃兰花海里。左侧少年举着写生簿的模样太过板正,程砚之咬着笔杆轻笑,想起去年今日苏瑾握着他的手调色:"砚之你看,铃兰的雪白要掺一星儿鸭卵青,就像..."她忽然顿住,目光掠过墓园铁艺围栏外那片荒废的丁香丛。

未完成的第四人隐在薄雾里,依稀能辨出妇人梳着圆髻,耳垂坠着程家祖传的翡翠滴水坠。程砚之笔尖悬在纸面三寸,远处圣依纳爵教堂的钟声惊飞了白鸽。青铜钟摆第七次撞响时,他摸出贴身藏着的牛皮信封,泛黄信笺上字迹洇着水痕:"见字如晤,珐琅窑已备好新彩,盼携丁香标本归。"

暮色漫过租界红砖墙时,玉色蝴蝶停在他肩头。蝶翼薄如贡宣,翅尖晕开的淡紫让他想起某个梅雨清晨——苏瑾立在程子默的画室窗前,雨水顺着她旗袍领口的丁香绣纹往下淌,鬓边珐琅蝶触角上的金粉落在锁骨,化作一粒将坠未坠的朱砂痣。

"瑾姐姐说蝴蝶能带迷路的人回家。"少年对着虚空呢喃,铅笔在妇人轮廓旁落下星点。老周蹒跚着点亮煤气风灯,火光里无数玉色蝶影从碑前铃兰丛中升起,翅膀掠过他怀表上的苏州码子,在暮色里连成通往吴淞码头的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