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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他的梦里 生蚝大侠 5060 字 2025-02-05 22:5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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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费力睁开了眼皮,胳膊被脑袋压得发麻,一片红印。眼睛酸涩,眼前朦朦胧胧的,嘴角还残留着口水。大脑发懵,耳朵嗡嗡作响。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睁开眼。

眼睛还是发酸,他不断地眨着眼,不自觉地打着哈欠,眼泪从泪腺流出,多少缓解了些眼睛的疲劳和酸涩。光线涌入眼眶,他抬头看去,是墨绿色的黑板,黑板正上方挂着四方的钟表。他费力地辨别着时间,时针——分针——八点五十。

黑板?哪里来的黑板?

“呦,醒了哈,大官人。”

大官人?什么大官人?

旁边幽幽地传来男人的声音,似乎在哪听到过,可他想不起来。“睡了个好觉吧,老班喊你回答问题,你连理都不理,不愧是你。”

他扭过头看向这声音的源头,是红白相间的高中校服,可能是吧,毕竟校服长啥样早就忘掉了,可是人他根本不认识。他一下子紧张起来,后背开始冒汗,太阳穴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鼻尖沁出汗珠。

他把右肘撑在桌子上,掌心抵住额头,心里大喊“邪灵退散”,同时左手捏住鼻梁使劲地摁,钝痛传到大脑皮层,他使劲地回忆起来:我是谁?我在哪?这是哪个孙子?这是啥情况?我就睡了个觉,至于么?

他猛地起身,眼前一片星星点点的黑。当黑视散去,吵嚷嘈杂之声直刺耳膜。他环视四周,是熟悉的教室和课桌椅,是熟悉的窗台储物柜和黑板,是熟悉的红白校服,可周围的人都变了模样,不过后黑板上挂着的“让优秀成为一种习惯”横幅还没变。

八点五十,晚自习第二节课下课——吧?忘了什么时候下课了。我怎么在这?他无力地问自己。我不是大学都快毕业了吗?别吧,我好像不是南柯太守吧?大学体验卡到期了?不不不,虽然我的大学上得浑浑噩噩,没什么存在感,也没有什么回忆,但不至于是假的吧,我室友刚才还跟我说话呢——

他呆住了。室友?他不记得室友的名字和长相了。

我有室友吗?他颤抖着问自己。

有几个人走向阳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过神来,打量了一下四周。模模糊糊的,而且安静地莫名其妙。

“哎,兄弟们,看好这波操作和走位,准备越塔拿五杀!”他扭头看去,一个男生头抵着桌子边缘,正在疯狂地摁着手机屏幕。

“坐下,都坐下,基本操作,基操勿六!学到技术了没有?学到就是赚到。兄弟们小礼物走一走——诶?感谢老板的航空母舰!老板大气!么么哒!”

他张着嘴惊呆了。一时间不知该发表什么意见,不知道该吐槽什么。

你特么在搞什么飞机?上学能带手机吗?上课能打游戏吗?还直播?还尼玛都坐下?我上高中那会有这个游戏?啊?我特么绝对是在做梦!绝对!

等会儿啊等会儿啊,让我想一想,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直播行业已经发展到这个势头了吗?不对啊,那些进去的主播前两天不是才刚放出来吗?不对啊!

等会儿啊,等会儿,我不是上班好几年了吗?

起码有两点不对劲!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左手摸着下巴自顾自地思考了起来,没想到一根烟顺势插在了他的手指之间。

“嗯?”他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遍,“嗯?哪来的烟?我不抽火哪来的烟?”

“看啥呢?嫌烟不好吗?华子!不比你那十六的滕王阁好多了!”

他向右看去,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胖子,嘴里叼着烟,正麻利地给耳机套上一次性耳套,“愣神干啥?上号!”

他有点发愣,“上什么号?”

胖子伸出手来,防风火机点燃他手里的烟,“云顶,速来!我马上大师了!”

我这么高的段位了吗?他心里想着,不由自主地叼上了烟,“嗯,不孬。”

“不孬吧,我一包华子二百五呢!”胖子说。

“啥!”他赶紧把嘴里的烟拿下来,“什么华子这么贵?”

“不是这个意思,是客户,”胖子朝他扬扬下巴,“怎么还没上号?点确认啊!我这厄斐琉斯一定把对面秒干净!”

“什么客户?”他看着胖子拿过他的鼠标,点了确认,又回到了自己的电竞椅上瘫着。

“我就说白的别掺啤的,这就断片了?”胖子猛嘬一口烟,深呼吸,烟气在肺里过了一圈,惬意地吐在空中,“不是那个总部的领导吗,咱俩陪的,忘了?我这把非得三星不行!”

领导?什么领导?这个词好久没听到了。对了,他想起来了,我不是辞职了吗?我辞个职还找了十几个领导签字,搞的我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一样!

“什么领导不领导啊,都是傻x。”他甚至不知道在聊什么领导,只是脱口而出。

“咦,话不能这么说,你不巴结领导,怎么能好好干活,他不给你暗地里使绊子。”胖子盯着自己的手机,在点外卖,“喝点啥,喝什么奶茶?”

“芋圆啵啵,三分糖,少冰。”话在嘴边跟口水一样流得非常顺畅,他忽然觉得自己跟胖子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可是他都看不清胖子的脸。

“我去拿外卖,熊玩意儿,不给送上来。”胖子起身,烟头扔在脚底下一踩,“给我抢个水滴。”

就很自然,他也看不清胖子长啥样,也看不清电脑屏幕上有啥,就顺手拿起鼠标点来点去,好像自己灵魂出窍了一样。

胖子出去两分钟了还没上来,他回头看看,身后的电竞椅上一群大哥戴着耳机大吵大闹着。

“我的我的,好好操作。”

他有些无奈,大哥你玩个赛尔号要什么操作?

他起身来,晃晃悠悠地走向厕所,推开一扇门,还没解裤腰带,先弯腰吐了起来。

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胃里不知道进了什么抽水泵,一股脑地就知道往外吐。

吐的东西也看不清,朦朦胧胧的,自动打了马赛克,好像一坨坨的shit。

看了一眼就更想吐了,吐得他大小眼,吐得他发誓再也不喝酒了。

“来,大郎,把药喝了。”后方传来轻柔的女声,同时也伸过来一只手,戳着他的脊梁骨。

他左眼皮跳个不止,太阳穴鼓得老高。他闭上双眼,做了一个深呼吸,隐忍着噘着嘴一副“你要死啊”的表情慢慢回过头去,一睁眼发现面前杵着个蓝色的小瓶子。

嗯?这是到哪了?

他一把抓起来用力往桌子上一扽,“喝,喝个锤子!老子又不是——”话还没说完他就定住了,因为眼前是个长相超甜美的妹子,而且妹子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定定地望着他,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不解而且还带着一点点的惊吓。

“蓝瓶的,超好喝的呢,”脸上的表情变得太快,略显狰狞,不过他还是微笑着歪歪头,从上到下扫视了一下妹子,接着拿过妹子手里的吸管,捏了一下然后往瓶盖一插,没想到瓶盖很结实,吸管折了。

他娇羞地笑了笑,妹子也回以微笑。

“这个超难打开的,啊,我忘了给你开瓶器了。”妹子说着拍了一下脑门,清脆的声音让他的心跳乱了节拍,“我去给你拿——”

“不用,”他阻止了转身欲走的妹子,“家传绝技——气贯苍穹,献丑了!”

他迅速而有力地一戳,吸管穿透了瓶盖,而且势头不减,直至戳到了玻璃瓶底。他的手指头被吸管口扎得很疼,他忍住没喊出来。

“哇,好厉害耶~”

“哪里哪里,啊哈哈哈哈。”

他眯眼低头一笑,手指摩擦着脑袋上的乱发,右脚踢着课桌腿,天真烂漫。

没有回应,他很尴尬。抬头一瞧,面前有个身穿道士服的光头,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吓了一跳,迅速扭头扫了一圈四周,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只是很模糊,就像人像模式下被虚化了一样,只有眼前这个光头跟开了美颜似的锃光瓦亮。他刚想说话,光头先说话了:

“别在那扭了好不好,跟个长虫似的。施主啊,您可长点心吧。红颜祸水啊,给您点小便宜多看您两眼多跟您说两句话您就觉得人家对您有意思,too naive。”

他整个人懵了,和尚还会说英文?

和尚好像会读心术一样,低低地唉了一声。

“施主啊,您搞没搞清楚状况,重点不是贫僧会讲英语啊!再说了,时代在进步,和尚为什么不能会说英语,大家都要学习的嘛!学不好外语,怎么走出国门,弘扬佛法呢?不好意思,跑偏了,重点是那两个英文单词之前的汉语呀,施主!”

和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拍着大腿原地转圈。

“呃,您哪位?”对方的气焰十分嚣张,他准备反抗。

“阿弥陀佛,这种妖精也就是能诱惑一下施主这种小处男了,撒个娇卖个萌再加一点娇滴滴的柔弱,就把施主哄得团团转不知东南西北红中发财幺鸡一饼而甘愿俯身石榴裙下于不经意间看到安全裤了,啧啧啧啧,年轻啊。贫僧有一个防诱惑防诈骗套餐,专门针对施主这样的纯情少男,只要九九——”

“哈?大师您贵姓?您不吃斋念经撞钟,来跟我一穷学生化缘来了啊?等等,你想干什么?离我远点!”

“别这么无情啊,施主!”和尚握住双手放在胸前,一边扭动身体一边一脸殷勤地说。

“呃,大师您先别扭了,咱都冷静点,把话说明白,您是谁,打哪来,要去哪,找我有事吗?”

“啊,这样,原来如此,行,那好吧,搜代斯内~”和尚摸着光头一阵感叹。

“您别老感叹啊,说话啊。”担心和尚可能会金钟罩、铁布衫、易筋经啥的武林绝技,他强忍着给和尚一拳的冲动捂着脸咬牙切齿地说。

和尚比了一个ok的手势,正色道:“贫僧是来自北边东土大唐要往女儿国——”

“不好意思,我打岔一下。”他皱着眉头,“北边的东土大唐?还去女儿国?”

“可不是嘛,东边修路呢嘛,来的时候我小白驴的后轮差点都给硌掉了。”

“重点是这个吗?!”他指着和尚,很生气,“来,您告诉我,东土大唐在哪,女儿国又在哪?”

和尚沉着冷静,脸上古井无波,双手伸进衣服里一阵乱摸,像是搓澡一样,而后他拔出一个比他还高半头的黄色柱子杵在地上。和尚淡定的表情惊呆了他。

“这……是啥?您……从哪掏出来的?您是机器猫吗,这么大的东西都能掏出来?您的任意门能借我用两天吗?”

和尚定了一定,一甩手把柱子抛向了后方,然后一路后空翻,一伸手以托炸药包的姿势稳稳接住,大喝一声:“我打!”

他又呆住了。

和尚把柱子在头顶上转了转,在身前转了转,在身后转了转,没接住,掉地上了。和尚也呆住了,还保持着去接的动作,两个人都很尴尬。

和尚又是一声“我打~”,颇有李小龙的精髓,脚尖一勾,柱子又向他飞去。说时迟那时快,和尚飞奔上前凌空一跃,抓住柱子,轻盈落地。然而没成想落地瞬间脚滑了一下,向后仰倒,就在这一瞬间,和尚借助惯性发力,一个托马斯大回环把自己甩了起来,动作结束后稳稳落在地上,然后向四方鞠躬,似乎聚光灯照在身上,功成名就。

他闭着双眼,捏着鼻梁,实在没眼看,“我就是,想问一下,那破柱子是啥,结果您给我整这一套。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和尚诡秘一笑,“这不是什么破柱子,这是——”和尚一振右手,柱子徐徐展开,“这是地图!”

他面无表情,“哦”了一声。

“这是啥意思啊,施主,掌声呢?”和尚向他探了探头,转而挺胸抬头,“不过没有关系,看——”,和尚指着一点,而他什么也看不到,上面朦朦胧胧的像是糊了一层油纸,“这里就是东土大唐,”和尚又指着一点,说,“而这,就是颇负盛名的——”和尚故作高深,沉吟道,“女!儿!国!”

他盯着看了一会,一字一顿地念:“女儿国国际男士顶级休闲会所?”

他瞥了和尚一眼,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厉害哦,baby~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哪是什么和尚,你丫就是一秃驴,就是一流氓,就是一淫贼——”

“停停停,都是误会!”和尚抹了抹他喷在脸上的口水,“都!是!误!会!”和尚在地图上擦了擦,“小广告,都是小广告!唉,都发到和尚这里来了,不过可以理解的嘛,哈哈。”

和尚尴尬地笑了笑,接着说:“贫僧是正经和尚,阿弥陀佛。”

“那行,我就不打扰大师您了。您赶紧去取经吧,芸芸众生还需要您普渡一下呢。此去不知多少日月,大师保重,告辞。”说罢,他转身欲走。

“施主且慢!”和尚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想拉住他的胳膊,他转身后跳躲开和尚,一气呵成。

“干什么!讹人是不是?”他盯着和尚,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凛然,和尚不敢乱动了。

“施主不要误会,贫僧只是觉得施主的认识稍有偏颇。”

“哦?讲来。”

“现在都什么社会什么时代了,凡事并不一定要亲力亲为。贫僧加入了一个梵文论坛,足不出户便可与天竺国众位师兄交流学习,论坛还会定期举行网上授课,师兄师父们上传的文件我也可以直接下载,因为我是会员,耶。这个,论坛的网址是啥来着,待贫僧瞅一眼。”和尚说着从道士服里抽出手机,“要不施主咱先加个微信?”

他摆了摆手,“大师您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俗话说得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对不对,您得身临其境才能更上一层楼,才能悟到大境界。王阳明说过,知行合一,是吧大师,知道泰山在哪,知道怎么爬上去,并不代表就爬上泰山了,对吧,爬泰山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就是爬呗,但是不爬就上不去,对吧。爬不上去如何能领略非凡的美景呢,照片和实物可差太多了,您说是吧。”

“哦~”和尚一脸开悟的表情犹如便秘突然变通畅,一拍脑袋,“施主此言有理啊,真不愧是有大智慧之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大师您要记住,此番征途经纬跨度都很大,风景秀丽多姿多彩,民风民俗更是不一而同,然而艰难险阻世所罕见,您孤身一人难上加难。”说着说着他的语气变得沧桑,神态逐渐圣洁,“您要记得救一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他被压在一座五指山下已五百年了——”

“为什么他不爬出来呢?看来这猴子不聪明,是个傻猴。”和尚一脸真挚地说。

“呃,山上有张纸条——”

“哦,上面是不是写着‘此处禁止随地大小便,违者拘禁’?我明白了,果然是个未开化的猴子。”

“呃,这倒不是。”

“那是什么?”

“嗯,我想想,‘想要我的财宝吗?想要的话可以全部给你,来找吧!我把所有财宝都放在这里。——静待有缘的得道高僧把我来拯救’”

“我的天呐,这不就是在等我嘛。”

“行了大师,您别管那么多了,事不宜迟赶紧去吧,一路西行,注意安全。”

和尚骑上小白驴,一握油门,‘噌’一下从阳台上飞了下去。他跑到阳台一瞧,和尚已经没影了。不过他还是对着空气喊了一句:“别超速!行车不规范,猴子两行泪啊!”

嘭的一声,他脖子一缩,还以为和尚被车撞了。然而眼前的场景在他缩脖子的时候就变了,他端坐在课桌前,一个粉笔头在桌子上转圈圈。他用手指摸了摸额头,手指上留了点白色的粉笔末。

他抬头一看,没有老师,不知道是谁扔的粉笔头。然而他不是很关心这个,他很想知道刚才那个骑电驴穿道袍的和尚是什么来头。

“你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个穿道士服的和尚?”他问那个叫他大官人的同学。

“看您这病情是又严重了吧,药量该加倍了吧,大官人。还穿道士服的和尚,真有意思。”同学照着小镜子,一手抠着鼻子,一手捻着什么黑不溜秋的东西,不屑地看着他。

“呃,你好恶心。”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眉毛都快要皱断了,

“我不叫恶心,我叫——”同学顿了顿,“算了,说了你也记不住。”

“谁管你叫啥啊,莫名其妙!”他有点生气,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自己本来睡得好好的,怎么就——嗯?睡得好好的,靠,原来是梦啊。

他二话不说,先给自己来了一巴掌,然后疼得叫奶奶。

这梦真他妈真实,那我怎么才能醒呢,要不我从楼上跳下去吧,不行,跳下去人都摔黏了。要不我咬舌自尽吧,他尝试性地咬了下舌头,脸皱得跟个核桃皮一样,他挠了挠头,一脸痴呆。

“呀!大郎你的脸——”那个给他蓝瓶的姑娘突然向他靠过来,姑娘关怀他的样子有些楚楚可怜,他的心脏猛地一缩,有种荡漾的感觉从心脏传往全身。

为了说明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他抬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大声地吼了一声,把姑娘吓了一大跳,姑娘落地的时候胸前又跳了几小跳,他看呆了,盯着姑娘的胸看个没完。

姑娘突然变脸,娇羞的样子荡然无存,女战士一样猛力挥动她的手臂,破空之声在他的耳边逐渐放大,袭来的手掌在他眼里越来越清晰。

他双腿一蹬,浑身一震,后背上唰地出了一层汗,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头晕,想吐。枕头湿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分不清是口水还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