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行舟结婚的第五年,我才知道他为了让我能安心抚养他的白月光的女儿,一直在我喝的水里下避孕药,让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白月光回国之后,更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奔向了他的爱情。
我恳求他不要走,我说我快要死了。
他却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当初和你结婚就是因为你足够懂事,现在也学会这些手段了?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可是,病历上那确诊的宫颈癌晚期,宣告着我的死期。
我选择放手,可他却在新婚燕尔的时候看到我的尸体发了疯。
1.
江行舟的白月光回国的那天,我拿到了确诊宫颈癌的检查报告。
如果不是医生的提醒,我这辈子也不会想到原来江行舟根本就不想和我有属于他的孩子。
我一直以为是我和江行舟的运气不够好,结婚五年,我一直都在积极备孕。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江行舟的电话,想要开口质问却被他带着埋怨的语气打断。
『我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有什么事情晚上回家再说。』
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挂断了电话。
手机上传来当日的热搜消息,知名博主安媛媛今日回国,结束与男友的异地恋。
看着这熟悉的名字,我点开了微博界面。
无意中却发现了粉丝截图里面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和我互相陪伴十数年的人,江行舟。
安媛媛这几年一直都在国外,我和她不熟,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的近况。
安媛媛现在是外网上有名的日常博主,社交平台上晒出的都是自己优越的生活和与男友的恋爱日常。
尽管没有拍出视频里男人的正脸,视频里男人的衣服却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一件件都是我亲手挑选搭配的。
最早的一条恋爱视频,是在五年前,正是我和江行舟结婚的时候。
我就这样被蒙在鼓里长达五年,这五年里,我还一直养着他们俩的孩子。
江思媛,思媛,为什么我没有早一些发现,我从头至尾都是一个彻底的小丑。
我就静静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直到天色昏暗,才艰难地起身回家。
『江行舟,我怀孕了。』
我回家的时候,江行舟已经回家了,坐在沙发上回着不知道是谁的消息。
江行舟一般不会穿得这么正式,看来是为了安媛媛回国精心打扮了。
原来他也可以这么用心,强咽下心里的酸楚,撑起笑脸和江行舟宣布了这一“喜讯”。
『怎么可能,你不是一直……你自己去医院了?是不是检查报告错了?』
江行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表情闪过一丝错愕,眼底没有一丝我怀孕的兴奋。
『我不是一直在吃你偷偷给我下的紧急避孕药是吗?你是不是想说这句话。』
看着面前的人,我只觉得寒意笼罩了我的全身,心口堵得慌,像是有一只大手扼着我的脖颈。
结婚五年,我好像在这一刻才真正看清这个男人。
『冉冉,我只是还没有做好要成为父亲的准备,咱们都还这么年轻,不着急要孩子,可是看你那么期待,我不忍心说出口……』
江行舟见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出声哄着我。
他起身想要将我搂在怀里,被我一巴掌扇在脸上,他眼底闪过不可置信。
记忆中,我似乎从来没有动过怒,在他的面前都是柔顺的形象。
『你没有想当父亲的打算?江行舟,你撒谎之前能不能扪心自问一下?江思媛是谁的孩子?你跟我说是亲戚家的遗孤,实际上是安媛媛的孩子是吗?』
『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但是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冉冉,你听我解释,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解释?这是你一句可以解决就能一笔带过的吗?江行舟,我从十六岁就跟在你身边,我现在才发现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我将手里的包狠狠砸在江行舟的头上,从拿到检查报告的那一刻压抑的怒火此刻全部倾泻。
泪水早已布满我的脸,我的身体和声音都颤抖着,无法平息。
『棠棠,我们之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不要因为这些小事伤了感情。』
以后,我怎么还会有以后呢,我的身体已经在日积月累的药物影响下被拖垮,活不了几天了。
『江行舟,我们没有以后了,我就要死了。』
江行舟见我失控,紧紧搂住我,不管我是多用力地将他推开。
『不要说傻话,我们都结婚了,之后我是你一个人的,不要胡思乱想,之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狠狠踩了江行舟一脚,江行舟吃痛,手上的力气松了不少,我趁机挣脱了江行舟的怀抱。
看着面前这个我陪伴了一路的人,我只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
『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还有那个孩子,我也不想再看到。』
『宋棠,你之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这么无理取闹,你怨我怪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他们两个人是无辜的。』
『她们真的无辜吗?江行舟,你真让我恶心,现在,马上,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到你们,我保不准会发疯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江行舟似乎是被我眼中的决绝吓住,怔愣了一下,冷哼一声,最终还是拿着外套走出了家门。
2.
我一直以为我和江行舟是相爱的,就像那些暗恋多年修成正果的校园文里的剧情。
江行舟家境不好,但是他本身足够优秀,一直都是年纪第一。
他一直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身边没有什么朋友,也不怎么和人说话。
身上总是穿着洗到泛白的旧校服,只有一股淡淡的肥皂香味,清爽又干净。
他的刘海长长的,遮住了眼睛,总是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在没有走近他身边之前,这是我对他的全部印象。
直到一个雨天,我在学校门外的一个小巷子里,看到了被一群小混混围殴的江行舟。
我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同学被这样欺负,于是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大声呼唤有警察来了,直到几个小混混慌张地从巷子里跑出来。
为了避免自己被发现引火上身,我赶紧跑开,想着江行舟或许没有带伞,冲进边上的便利店里买了一把伞。
等我回去找江行舟的时候,却看到有人已经为他撑起了一把伞。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为他撑伞的人成为了他十数年的白月光,安媛媛。
雨渐渐大了起来,我透过迷蒙的雨雾,隐约看到了少年被雨水打湿的刘海下那双原本古井无波的黑眸逐渐变亮。
我默默地将准备给江行舟的伞放进书包里,转身离开了这条小巷。
横竖是之后不会有交集的人,他这次没事就好,就当做好事不留名了。
3.
我以为从那天之后,我不会再和江行舟有任何牵扯了,直到班主任调整座位后,我成了他的同桌。
经过那件事情之后,江行舟的形象和往常差了很多,他将自己长长的刘海剪了,露出了那双忧郁深邃的眼睛。
我的成绩算不上优秀,对于这种努力又低调还长得好看的男生,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江行舟的,会开始关注江行舟的消息,和他说话会心跳加速,总是偷偷地看着他。
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江行舟的家世在学校里被传开了,他们说江行舟的爸爸是个赌徒,卷着家里所有的钱跑路了,他妈妈也不要他,他开始跟着奶奶生活。
传闻越传越离谱,后面已经到了人格侮辱的底部,江行舟却一直都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所有人都渐渐地疏远他,而我却开始心疼他,他明明那么努力又优秀,却被这样诋毁。
有不少人劝我离他远一点,我都拒绝了,我相信他,就一直默默的陪在他身边。
直到事情愈演愈烈,开始有不少挑事的人来班上找他,江行舟的身上总是会出现一些伤痕。
哪怕到了这种程度江行舟也没有向老师求助,我有些不解,暗中调查了一下那些挑事的人,都是一些家里有钱有关系的,老师们也只能是口头制止一下,反而让他们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人。
我心疼江行舟,也知道学校里是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了,我把目光放在了家里在教育局上班的爸爸。
我和爸爸说了学校的传言, 在爸爸面前说了不少江行舟的好话和他的优秀,甚至添油加醋地说了我的学习也被影响,向来宠我的爸爸也觉得学校风气实在是太差了。
于是在爸爸和学校的高层谈话之后,学校的流言一夜之间就消失了,江行舟也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回来之后眼底的阴霾散了不少,我想这件事情应该是解决了。
江行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只要他能开心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一次放学,我在学校附近看到了安媛媛和一群高年级的学生走在一起,我认出了哪几个人就是带头欺负江行舟的那群人,我悄悄跟了上去,就听到了他们全程在抱怨霸凌江行舟的事情被制止。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在推波助澜,安媛媛最近和江行舟走的很近,我得提醒江行舟以免他被骗。
可当我将事情告诉江行舟的时候,他的表情却冷冷的,有些不耐烦地摔了书。
『宋同学,有时间的话多想想办法提高你的成绩吧,不要总是在背后议论别的同学,这样很不道德。』
我的心酸痛得不行,我告诉自己不要再喜欢江行舟了,却还是忍不住朝他靠近,被他吸引。
4.
命运似乎总是不公平的,江行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学校,我向老师打听后才知道江行舟的奶奶生病需要做手术需要十万块,江行舟现在还在医院里。
十万对于还在读高中的我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但是如果能救江行舟奶奶的命,那也是值得的。
我让老师联系江行舟下周回学校,背地里将我这么多年存下来的钱和最近的生活费全部取出,还是差了一些,我开始问身边的朋友借钱,好在大家都很相信我,东拼西凑总算是凑齐了十万块。
我将这十万放在包里,早上到学校后便放到了江行舟的抽屉里。
我没有告诉江行舟这件事情,我想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是要面子的,被女同学帮助然后广而告之肯定会有负担。
于是我离开了教室,等江行舟进了学校后,假装偶遇跟他一起进了教室。
却没有想到在教室里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安媛媛,她在江行舟的座位边上,手上拿着装钱的包。
我心头一跳赶紧制止了她,『你在干什么!』
安媛媛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赶紧说没干什么,然后将包放回了抽屉,着急忙慌的离开了教室。
江行舟将包打开,看到了里面的十万块,双手紧紧攥着,眼眶通红。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江行舟,这个钱你先拿去救奶奶吧,会把钱放在你抽屉的人肯定是知道了你的情况,救人要紧,不要想那么多。』
江行舟盯着我,眼底有我看不懂的情绪,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他只是叹了口气。
『我一定会努力学习,成为有用的人,到时一定会报答她的恩情。』
后来,江行舟开始发愤图强,他的成绩本就优秀,毕业后顺利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医学院,我也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和他同一个城市的大学。
大学后我们保持着联系,却没有进一步的进展。
直到一个晚上,滴酒不沾的江行舟拨通了我的电话,电话里头的他醉醺醺的,让我去接他。
我到了约定的地方,看见江行舟孤孤单单坐在长椅上,那一刻,我的心再次狂跳起来,如果我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宋冉,你是不是一直喜欢我?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我呆愣了一瞬,心头像是绽放了一片片烟花,我流着泪点头。
在我暗恋江行舟的第五年,我成了他的女朋友,我以为会无疾而终的暗恋结束了。
之后就和正常情侣一样,毕业结婚,好像一切都水到渠成。
我也以为,江行舟和我爱他一样爱着我。
5
那天争执之后,江行舟很多天没有回家。
安媛媛回国了,不用想也知道江行舟肯定是陪着她们母女二人。
我也收到了江思媛给我发的消息。
『宋阿姨,我妈妈回国了,你是比不上我妈妈的,爸爸只爱我妈妈一个人,你要是还要给自己留点面子就把位置让给我妈妈。』
我转头就把她的微信拉黑。
想到江思媛,我更是一阵心痛,原来我这么多年当成自己孩子养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白眼狼,也是我病痛的根源。
我这么多年细心的照顾也都化成了泡沫,安媛媛回国,她头也不回地随她而去。
或许她早就知道安媛媛是她的亲生母亲,所以我永远都没有办法捂热她的心,她不愿意亲近我,总是想方设法为难我,都是有原因的,而我却一直耐心哄着她。
江思媛被带回家的时候已经三岁了,是记事的年纪,那时我和江行舟才刚结婚没多久。
小姑娘怯生生地躲在江行舟的后面,江行舟有些面带歉意地看着我。
『冉冉,你先听我说,这孩子是我一个亲戚家的女儿,她爸妈出车祸去世了,他们一家从前帮过我许多,我没有办法坐视不管,之后我们就是她的监护人了。』
我有些生气,这么大的事情江行舟也不和我商量,我和江行舟甚至还没有自己的孩子。
我沉默着不说话,江行舟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耐心地哄着我。
『冉冉,没和你商量事我的不对,孩子之后我也会请个保姆带,别生我的气,我也是迫于无奈。』
我知道他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哄哄便消了气,同意了这件事情。
在知道江思媛名字的时候,我还笑着打趣。
『江思媛,我记得我们高中的时候有个女生,很漂亮,名字里也有个媛,好像叫安媛媛,我记得你们关系好像很好。』
我没有注意到江行舟听到安媛媛名字时候明显愣住的表情,片刻才听到他不自然的声音传来。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我记不清了,我现在有你就够了,哪有心思想别的人。』
原来一切早有迹可循,只是我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这或许是我五年来离真相最近的一次吧。
看着空荡的没有开灯的家,和我现在的身体一样,空有一副躯壳。
我没有心思再继续纠缠,准备拿出手机联系江行舟提离婚的事情。
我的青春和健康都错付给了江行舟,在我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我只想自己过得开心,远离这些纷扰。
打开手机还没联系江行舟,就看到了手机推送的热点视频。
安媛媛发的新视频,视频里是他们一家三口在游乐园玩和在家做饭的亲子vlog。
视频里还有江行舟为他们洗手作羹汤的画面,我看着男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只觉得一阵酸楚。
江行舟毕业后很快成了市里最有名的外科医生,一个医生的手是非常重要的,为了保护他的手,我从不然江行舟碰任何家务,出门逛街也从没让他提过包。
现在那双洁白如玉的手却在为别的女人服务,好像我这么多年的精心呵护都是笑话。
江行舟自己都不在意,我又替他操什么心。
5.
我笑了笑,拿出已经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拨通了江行舟的电话。
『你终于想通了不和我赌气了?这么多天都不联系我,耍性子也要有个限度。』
我还没有张口,江行舟率先发了难。
『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回家,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电话那头忽的穿出女人娇柔的声音,『阿舟,浴室的水放好了,快去洗澡吧。』
是安媛媛,似乎是想在我的面前宣誓主权,我冷笑着挂断了电话。
江行舟很快打过来,我没有再接,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要怎么跟我狡辩的,听了心烦。
江行舟今天不会回来了,我也没有必要再等下去,收起离婚协议去医院复查。
我的身体比起半个月前更差了,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身体支撑不住精神力,病情恶化了。
现在想想,这么多年的时光,我一直都围绕着江行舟生活,身边能说话的人只剩下我的发小孟晚。
父母在前两年病逝,我不敢想要是他们健在,听到我不久于人世的消息该有多难过。
好在,死后我或许就可以和父母再见面了。
父母给我留下了一笔遗产,是希望我之后生活不开心的话能有个依靠,这笔钱我一直没有动,之后也没有机会再用掉了。
这笔钱我准备留一部分给最好的朋友,剩下的全部捐给有需要的人。
孟晚是我最好的朋友,因为江行舟不喜欢她一贯大大咧咧的作风,他们俩不怎么对付,恋爱脑上头的我也渐渐疏远了她。
我跟她最后一次联系还是在三个月以前,和江行舟在一起久了,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没有过多犹豫,我打通了孟晚的电话。
『终于舍得联系我了,宋大小姐,你和江行舟结婚之后就这么忙吗?』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是熟悉的充满着活力的声音,虽然有些埋怨的语气,但是能感受到那头的开心。
我的鼻尖有些泛酸,眼泪顿时蓄满了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
见我许久没有说话,孟晚有些疑惑,语气也慌乱了一瞬。
『怎么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希望你可以多为自己想一想,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是不是江行舟那个狗东西欺负你了,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
『没事,晚晚,我就是……突然想你了,咱们今晚一起睡吧,就和之前一样,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
我擦掉眼泪,尽量稳着情绪,我现在不想回家,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开了房间。
『好,我现在就过去,等我。』
很快我就见到了孟晚,她还是和记忆中一样明媚有活力,看到我的第一眼,孟晚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冲过来抓住我的手。
『小冉,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出什么事情了,怎么看着这么虚弱?』
孟晚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担心,我也没有准备瞒着她,拉着她的手坐下,轻轻地靠着她。
『晚晚,还能见到你真好,我得了宫颈癌,已经是晚期了,没有多少日子了……』
『小冉,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摄像头在哪里,我不信,你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么会这样……』
原来,还是有人会因为我的离去会难过。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和孟晚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也看着她的表情从气愤转变为替我心疼。
『江行舟这个白眼狼,你在背后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他就这么对你,我咽不下这口气,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情况?』
『我说了,他以为我在无理取闹。』
我有些无奈地自嘲般地笑了笑。
『小冉,你还是太心软了,没事,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陪着你,你还有我。』
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这么多的话,精神力支撑不住,渐渐地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似乎只有这样才会减少一下身体上的痛苦。
我不知道在我睡着之后,孟晚轻轻地抱着我,流了一整晚的泪。
6.
再醒来的时候,我的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和江行舟发过来的短信。
『你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为什么不在家住要跑出去开房,你和谁在一起?』
『我知道你是想要气我,但是你的这个方式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不接电话?不是要我回家吗?我现在回家了结果你不在家,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们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了,不是年轻的时候,你生气我就会哄你的。』
『我和媛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不要把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想得太龌龊,江思媛也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看着他苍白无力的辩解,他怎么说得出口他是清白的。
江行舟,你就这么爱她吗,哪怕江思媛是她和别人生的孩子,你也愿意当成自己的抚养。
他和我说的那么多次的国外的研讨会,其实都是在找借口去见安媛媛,每一次谎言都是对这段感情的背叛。
我只是淡淡地打出一行字,点击发送。
『江行舟,我们离婚吧。』
消息发出去没有几秒,江行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要和我离婚?就因为安媛媛吗? 我就当你在说气话,我不同意。』
『有什么事情见面再说吧。』
江行舟不愿意离婚或许对我还是有愧疚吧,骗了一个人这么多年,但凡是有点良心的人都会愧疚吧。
我也不想去追问江行舟有没有爱过我这种悲春伤秋的问题,从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谎言开始,他说的任何话我都不会再相信了。
我很快到了家,江行舟似乎一夜没睡,双眼泛着红,眼眶下有着淡淡的乌青,整个人看上去烦躁不安,向来一丝不苟的领带也松垮地挂在衬衫上。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回家呢?』
我在沙发上坐下,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签了吧。』
江行舟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平静,怒极反笑,冷哼一声拿起离婚协议。
『宋冉 ,我没有想到你脾气这么大,结婚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很懂事,你到底是怎么了,该解释的我不是也和你都解释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呢?』
江行舟重重地将离婚协议甩在茶几上。
『没有什么好沟通的,我不爱你了,江行舟,这个解释够了吗?』
『怎么可能不爱我?宋冉,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你在外面有别的男人了是吗?』
江行舟的手捏住我的肩膀,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把我吃掉。
『是又怎么样,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江行舟,从你决定骗我开始,我就已经不爱你了,你演了这么久不累吗?』
『宋冉!你不可以不爱我!』
江行舟将我直接扛在肩头往卧室走去,扛起我的一瞬间有些愣住,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下。
我在他的肩头死命挣扎着,身体上的病痛折磨着我,我没有力气去抵抗一个成年男性的力量。
『你不是怨我给你吃避孕药吗?你已经很久没有吃了吧,我现在就给你,我们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江行舟将我丢在床上,身体上的疼痛让我在床上蜷缩着,我的额头沁出丝丝冷汗。
身体上的疼痛和内心的屈辱交织着,我没有逃脱的可能,泪水打湿了枕头。
从前我是多么想要和他有一个孩子,但他现在却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我。
我好像是第一次看清他一样。
『江行舟,我恨你。』
我的话引起了江行舟的不满,他附身亲吻着我,我却只觉得一阵恶心,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江行舟将我的裙子脱下,看到我的身体只剩夏一个骨架支撑着那薄薄的一层皮肤,皮肤上泛着尸体一般的白,他停下了动作。
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知想到了什么,嘲讽出声。
『你为什么突然之间瘦了这么多?你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报复我?宋冉,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我只是流着泪,不理他。
他最终还是替我穿好了衣服,回到了客厅。
7.
待身体上的不适稍微缓解后,我回到了客厅,却看到江行舟将离婚协议撕成两半放在桌上。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你,但是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离开我还能怎么生活,你不能没有栖身之所,这套房子算是我给你的补偿,我会重新拟好离婚协议给你的。』
江行舟叹了口气,脸色并不好。
『宋冉,你真的不后悔吗?如果你想反悔的话,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不用了,尽快处理吧。』
我的语气生冷,和面前这个人再多纠缠一秒都令我无比恶心。
江行舟没有再回来过,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就是领证离婚,全程都是沉默的,直到离婚证到手的时候我才松了口气。
离婚后,我的身体情况每日愈下,孟晚放心不下,干脆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孟晚想要辞职陪着我,我拒绝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体去耽误孟晚的人生,我知道她为了这份工作付出了多少心血。
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孟晚总是会推着我的轮椅带我出门散心。
在一个下完雨的傍晚,我和孟晚在一条小巷子里发现了一只被雨淋湿的瑟瑟发抖的小白狗。
让我想起了那个的雨天巷子里的少年,孟晚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没有再前进。
小白狗见我们俩似乎对它没有恶心,撑着身体颤颤巍巍的靠近我,身体蹭了蹭我的鞋,匍匐在我的轮椅边,小声呜咽着。
我一时之间动了恻隐之心,拿了块干净的手帕擦干它身上的水,小狗很乖,静静地靠在我的怀里。
等它恢复了些精神,我将它放到一处干净的地上,孟晚有些疑惑。
『这小狗挺可怜的,我们不把它带回家吗?』
『养狗是要对它负责任的,我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的,我活不长了,我死了,它又该怎么办呢?』
孟晚的见我的情绪有些低落,将小狗抱起。
『谁说不会对它负责的,是我要领养它的,我不在家的时候,有它陪着你,你也不会那么孤独了,就算你之后不在了,也让我有个念想。』
见孟晚坚持,我们便将小狗带回了家。
8.
孟晚不在家的时候里,小白狗便不闹腾,静静地窝在我的怀里。
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小白狗总是双眼亮晶晶的守在我的床边等我苏醒。
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有小狗和孟晚的陪伴,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孤寂,小白狗是我最后的慰藉。
在孟晚的强烈要求下,我还是住进了医院,她说希望我再多活一段时间,我答应了。
我本以为我的人生不会再和江行舟有关联,却接到了江行舟的电话。
电话接通是劈头盖脸一顿骂,我有些不明所以。
『宋冉,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你是不是后悔和我离婚了,想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害死媛媛?』
我竟然不知道我一个躺在病床上已经没有办法行动的将死之人还有什么能力去陷害宋媛媛。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东西,我没有那个功夫去管你们的事情。』
『宋冉,我和你夫妻多年给你留点余地,只要你给媛媛好好道歉,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好在媛媛现在没有事情,不然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江行舟,我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你真是有病。』
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的身上,我也不想花精力去辩解什么,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能浪费在这种人的身上。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将他的号码拉黑删除。
我能感觉到我生命在逐渐流失,我强撑着清醒只为了再多看看这个世界,看着状态好了不少,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已经是强弩之末。
离别总是残忍的,我不愿让孟晚眼睁睁看着我死去。
『晚晚,有件事情要拜托你,我还有很多东西在南市老家的房子里,里面有我们从小到大的照片,我好想看一看。』
孟晚见我最近状态好了不少,来回南市也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想着没有什么意外便点头答应了。
我算着时间,估计孟晚现在已经上了飞机,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我的喉间泛着一阵腥甜,竟是吐出一口鲜血。
我知道我的生命迎来了尽头,我的灵魂逐渐变得透明飘在半空。
我看着我的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医生护士推着我进了急救室给我做着心脏复苏。
原来死亡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恐怖,或许是因为遗体还没有下葬,我就静静地飘在半空中。
9.
我飘着回了家,家里还有一只小白狗,还没有机会见我最后一面。
孟晚出发前留了好几天的狗粮,一切都准备得很妥当。
小白狗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气息,一直在我的身边打着圈,尾巴摇的很欢快,似乎是以为自己的主人康复了很开心。
我伸出手想摸摸它,却触摸不到,小狗疑惑地歪着头看着我。
就当我准备再试试的时候,浴室传来剧烈的声响,我赶紧过去看,发现是水管破裂了,水很快弥漫了整个房子。
我记得之前水管就有隐隐约约破裂的趋势,没想到竟然这样不凑巧。
尽管房子的防水做的很好,但是也挡不住这么大面积的漏水,很快楼下也被水泡了。
我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我听着门外物业敲门的声音,一遍遍地打着我的电话却打不通。
最后竟是将电话打给了江行舟,。
『江先生,我们是小区物业的,您的房子一直在漏水,户主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看着之前交房的时候留了您的电话,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处理一下呢。』
电话那头是江行舟不耐烦的声音。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过来一趟的。』
江行舟很快就赶到了我家,眉宇间透露着浓浓的不悦,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江思媛。
『爸爸,我可以拿之前留在家里没有带走的东西吗?』
哪里还有什么东西,他们的东西我早就一并打包丢进了垃圾站。
江行舟试着打了我的电话,却一直传来无法接通的机械提示音,他烦躁地掐断了电话,联系了修水管的工人。
他静静地站在客厅里,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房间里的装潢已经全部更换,找不出半点之前共同生活过的痕迹。
『这个宋冉到底怎么回事,电话打不通,还得我来收拾烂摊子,家里这么多男人的东西,这才离婚多久,就已经找了新的……』
孟晚平时是比较中性的风格,留在家里的东西估计是被江行舟当成了别的男人的。
江思媛看到了在浴室门口被水淋湿的小狗,伸出手揪住小狗的尾巴,手上的力气没有收住。
小白狗痛得发出叫声,但还是强忍着没有攻击这个外来的施虐者。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有我之后开始养狗,这么多年是把我当狗养吗,她惹妈妈不开心了,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江思媛回头看了一眼客厅傻站着的江行舟,见他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转头用手拧着小狗的耳朵,撕扯着小狗的皮毛。
她的举动看得我心惊,我没有想到一个八岁的孩子会有这么歹毒的心思和手段。
我冲过去想要制止江思媛的行为,但是我忘记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没有躯体的灵魂。
哪怕没有任何知觉,在看到小白狗被虐待得浑身发抖,我还是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它只是一只小狗,它做错了什么。
小白狗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反口咬了江思媛的手,江思媛吃痛,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死狗,竟然还敢咬我,找死。』
随后一脚将小白狗踢远,小狗在一旁奄奄一息,发出了叫声,我稍微放下了心,只要小白狗能撑住,撑到孟晚回家就好了。
小狗的叫声吸引了客厅的江行舟。
江思媛听到江行舟的脚步声,迅速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提起小白狗的尾巴直接往窗外丢下。
我干净飘到窗边,却没有办法阻止一切,只能看着小白狗从十六楼坠落。
小白狗当场便没了气息,身下渗出了鲜血,染红了毛发,这一幕刺痛了我的双眼。
『怎么了,我听到有狗叫声?』
江思媛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指着自己的手。
『爸爸,宋阿姨养了只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发了疯,咬了我一口,然后自己从窗户上跳下去了。』
这么拙劣的谎言,恐怕也只有江行舟会相信了吧。
『不愧是宋冉养的狗,和她一样不识好歹。』
我冷冷地看着江行舟,明明我什么也没有做错,明明小白狗什么也没错,却要被他冠上这样不识好歹的帽子。
简直令人作呕。
10.
江行舟带着江思媛离开了,只有我的小白狗还静静地躺在草地上。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医院的太平间,静静地守在自己的尸体边上。
直到孟晚急匆匆地赶回来,掀开了白布,抱着我的尸体痛哭。
『不是说要等我回来吗?为什么一个人偷偷走了,宋冉,你给我起来,我一定要揍你一顿……』
『如果我手机没有关机,是不是可以接到医生的电话,是不是还来得及看你最后一面……』
我抱住哭得不成人样的孟晚,似乎也能感受到她在浑身颤抖。
我的电话在一旁不合时宜地响起,孟晚擦了擦眼泪,接起了电话。
『宋冉,你终于敢接电话了,你怎么回事?』
电话是江行舟打来的,接通后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江行舟,我是孟晚,宋冉已经去世了,你再也联系不到她了。』
『是宋冉教你这么说的是吧?你让她不要无理取闹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编这种谎话试图引起我的注意真的很低级。』
孟晚被江行舟的嘲讽点燃了怒气,双眼睁大,似乎也没有想到江行舟会这么冷血无情。
『江行舟,你有病吧!宋冉之前对你那么好,她都已经死了,你还这么侮辱她?』
『停停停,打住,我和宋冉的事情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另外,你转告宋冉,要我原谅她可以,我和媛媛这周末举办婚礼,只要她愿意在我们的婚礼上和媛媛好好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呵呵……你还敢让宋冉参加你的婚礼,还道歉……』
不知道孟晚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冷笑,咬牙切齿道。
『你放心,你的婚礼,宋冉一定会到场的。』
我似乎知道了孟晚想要做什么。
我跟着孟晚回了家,孟晚找不到小白狗的身影,我急得不行,孟晚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了没关上的窗户和楼下草地上那个小小的尸体。
『不可能!它那么乖一定不会自己跳下去的!』
孟晚打开家里的监控,看着这几天的录像,里面清楚记录了小狗是怎么样被江思媛虐待的。
我看着孟晚拷贝好了视频,将小狗送去火化,就开始为参加婚礼做准备。
很快到了婚礼当天,江行舟心头狂跳,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眼见宾客们都到的差不多了,却还是没有见到那道一直在等待的身影,江行舟有些心不在焉。
『阿舟,我终于嫁给你了,婚礼马上要开始了,我好紧张。』
安媛媛倒进江行舟的怀里,和几年前简单质朴的婚礼比起来,江行舟在安媛媛的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因为天气原因没有举办的露天婚礼,也给了安媛媛。
也是,在他的心里,只有安媛媛才配得上这美好的一切。
见江行舟半晌没有搭理她,安媛媛有些不悦。
『怎么了,阿舟,我们结婚你不开心吗?』
江行舟收回了思绪,脸上挂起笑容。
『怎么会呢,我爱了你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婚礼要开始了,我们入场吧。』
在庄重圣洁的婚礼乐曲声中,安媛媛一步步走向江行舟,花童在一旁撒着白色玫瑰花瓣。
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盛大又浪漫。
如果不是白色花瓣逐渐变成白色的纸钱的话。
11.
『怎么回事?这是纸钱吧,我们参加的不是婚礼吗?怎么会有这么晦气的东西?』
现场的宾客看着落在地上的纸钱,引起了一阵阵骚动。
安媛媛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眼眶含泪看向江行舟。
江行舟的双拳紧紧攥着,一双眼睛里面是藏不住的怒气,在底下的宾客中寻找着我,一无所获。
『宋冉,滚出来,我让你来是给媛媛道歉的,不是让你来破坏我的婚礼的,等我找到你一定要你好看。』
『就是就是,破坏别人的婚礼用这样恶心人的手段,太坏了。』
『江主任真可怜,好好的婚礼就这样被毁了,是我恨不得杀了那个人。』
『在这呢,江行舟。』
孟晚的身影出现在了安媛媛走过的地毯上,身后是几个推着特制水晶冰棺的黑衣人。
孟晚一身黑色西装,手上拎着一个文件包,面色肃穆,头发挽起,上面别了一朵白花,俨然是一副参加葬礼的模样。
『怎么是你?宋冉人在哪里?该不是躲着不敢出来吧,她有本事搞事情,有本事出来啊。』
『我知道冉冉可能一直对我有些误会,我都可以解释的,我也很感谢她帮我带了几年孩子,但是今天是我和阿舟的婚礼,她也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
安媛媛流着泪靠在江行舟的肩头,语气矫揉造作。
『你们也配提她的名字?她就在这,江行舟,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孟晚轻轻抚摸着我的棺材,江行舟到现在还是不明所以,怒气冲冲地走到孟晚身后,看到的就是平静地躺在棺材里的我的尸体。
我病中的样子实在难看,整个人面部已经凹陷,完全看不出当年的一丝美貌。
江行舟怔愣了片刻,才认出里面的人是我,『不可能,你们联起手来骗我,宋冉她怎么可能死了。』
『医院给的死亡证明,火化预约单,小冉这几个月的病历,这些证明够了吗?江行舟,是你杀了她,是你长年在她的水里下了大量紧急避孕药导致她得了宫颈癌。』
孟晚将提前准备好的材料全都甩在江行舟脸上,江行舟飞速地翻看着手里的报告。
『不可能!她还有力气买凶杀人,怎么可能会得病……』
江行舟精神恍惚,嘴里不停呢喃着,想找借口去证明这一切都是假的。
『买凶杀人?杀的谁?安媛媛?你告诉我一个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每天清醒时长没有几个小时的人,是怎么买的凶?这一切都是安媛媛在自导自演,你去查一下那个司机的银行流水记录就一切都能清楚的事情,你没有做,你直接将一切都怪在冉冉身上,江行舟,你没有心。』
『不是这样的,阿舟,你别听她胡说,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安媛媛没有想到孟晚竟然知道这么多,当务之急是先安抚好江行舟的情绪,她谋划了这么多年,不能前功尽弃。
『但是你没有死,媛媛,冉冉她死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当初帮了我那么多,我怎么会狠得下心和她离婚的……』
『帮了你那么多?你该不会说的是你在巷子里被人围殴有人出手赶走了那些混混,学校里有人造谣你的家境被学校严厉处置,你奶奶生病住院给了你十万的这些事吧?』
江行舟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瞳孔骤缩,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这些事情他本以为只有他和安媛媛两个人知道,孟晚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阿舟,你不要听她那些疯话,她就是纯粹来离间我们俩的感情的,你要相信我。』
安媛媛的手想去拉住江行舟却抖得厉害,脸色惨白如纸,鬓角也开始生出了冷汗。
『你当初在学校被校园暴力,被霸凌,是宋冉求着在教育局上班的安叔叔出面和学校领导沟通施压的,你也不想想,就凭一个安媛媛,谁理她?还有那些校园暴力你的人,可都是安媛媛同床共枕的好兄弟哦,你还不知道吧。
你这些年给安媛媛砸了不少钱吧,就是因为当初那十万块钱对吧?可是安媛媛一个家境不好的穷学生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是我的小傻子宋冉,把自己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和自己问身边的人借了个遍凑齐的十万块给你的,你不愿意去细想,你的眼里只看得见安媛媛。
那天安媛媛出现在教室,不是为了给你送钱,是想把那十万块偷走拿去花,只是被你抓包才说是她给你的。
还有你们梦幻般的初见,其实是安媛媛刻意安排好的,那群小混混为什么放着那么多人不欺负,偏偏针对你,你就没有想过吗?安媛媛就是借着他们来接近你的,她才是你一切苦难的来源。』
『不可能!你胡说,怎么会是这样……』
江行舟的身体像是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跪倒在地上,眼泪横流,几近崩溃。
『你猜我调查这些事情花了多久吗?就两天时间,而你骗了宋冉十几年,错爱了一个伤害你的人十几年,原来只以为你是坏,现在才发现你是又蠢又坏。证据都在这里,和安媛媛那群好兄弟的通话录音也都在我手机里,你自己看吧。』
孟晚将手上的文件包重重地摔在江行舟的身上,那人却仿佛没有任何知觉一样,抱住了我的棺材。
『冉冉,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现在一切都知道了,你快醒来吧,不要再躺着了,你起来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离开我……』
孟晚见江行舟跟个死尸一样抱着我的棺材,只觉得一阵反胃,狠狠地将他一脚踹开,让几个黑衣人推着我的棺材就走。
江行舟还想追上来,又被孟晚一脚踢开。
『对了,我还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你的好女儿江思媛的。
我的小冉已经走了很多天了,我不会再让你们浪费她的时间了。
最后,祝你江行舟,一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安媛媛,一个脏心烂肺的小三,江思媛,一个蛇蝎心肠的虐狗犯,祝你们一家三口,锁死,你们简直太般配了。』
司仪身后的大屏上放着江思媛虐狗的视频,还没有从刚刚的大瓜中缓过来的宾客爆发了骚动。
『这小姑娘,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没有想到背地里手段这么阴毒。』
『是啊是啊,小时候就虐狗,长大了是不是还要杀人,太可怕了,我可得让自己家孩子离她远一点。』
『真是蛇鼠一窝,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小孩,江医生也不是个什么东西。』
江思媛听着四周的议论抱着头嘶吼着,场面混乱不堪,混着安媛媛的哭声和江行舟的自言自语。
我没有兴趣再继续看这样的画面,跟着灵车到了殡仪馆。
孟晚就静静地看着我的尸体被推进了火化炉,不过一周的时间,她看上去好像老了好几岁。
随着尸体的燃烧,我感觉到我的灵魂也开始一阵阵的灼热,我知道我快要消散了。
孟晚带着一大一小两个骨灰盒到了海边,打开盒子,让风将我和小白的骨灰吹得远远的,融进了风里浪花里。
在我将要彻底消散的那一刻,孟晚似乎看见了我,看到了我的嘴型,眼泪止不住地滴落。
我说。
『晚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