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精神病人。
但女友不嫌弃我,还和我结婚。
婚礼现场,司仪问我:
「你是否愿意和陈茵女士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我满脸笑意,张大口型一字一顿:
「我不愿意。」
台下众人顿时沸腾,女友伤心欲绝地问我为什么。
我笑得癫狂:「因为你就是个荡妇。」
女友家人要上来揍我,赶到现场的记者架起了镜头。
但我不慌不忙,用台上大屏投出一张女友下班到家的全身照:
「印堂发艳,唇色浆红,膝尖外倾,标准刚行完房事的特征。」
女友愣住了,众人也用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我。
没人知道,我的前世是个仵作,查体、验毒、推理,都是我的本职。
很不幸,我的女友三项全部达标。
1
一片闹哄哄中,女友父亲冲到台前,涨红了脸:
「你个小畜生胡说八道什么!」
「污蔑我女儿的名声,看老子不揍死你!」
我妈也急得上来拉我:
「平常犯浑也就算了,陈茵可是咱程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你可别胡闹了。」
我收敛了笑意,看着面前正小声啜泣的女友:
「陈茵,你承认你不知检点,是个荡妇吗?」
女友摇了摇头,眸中满是水雾:
「程着,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你知道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有多不容易?」
「我全家人都反对我嫁给你,是我差点跟我爸断绝父女关系,他们才勉强同意。」
「为了让你爸妈认可我,每个周末,我都会亲自屯好各种滋补品送到你爸妈家。」
说到这里,女友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滴落:
「我知道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但没关系,我愿意陪你一起慢慢变好,只要你别故意说这种话把我推开。」
女友这一番话说完,现场众人看向我的眼神从震惊变成了怜悯、理解、戏谑,还带着一丝丝幸灾乐祸。
为了热度,现场的记者干脆不等剪辑,直接在现场开启了直播间。
吃瓜是人的天性,更何况我是本县有名的精神病,直播热度瞬间飙升。
「泪了,曾经也有个女孩子这么坚定地选择我,可惜我没有珍惜。」
「这男的是不是厌女啊,看谁都像坏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这男的是我们这边出名的精神病啊,他家据说出了 108 万的顶格彩礼。」
「什么时候发病不好,非要毁了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
「无风不起浪,新郎这么说,是不是有隐情啊?」
「楼上的,这男的有精神病啊,你还信他,真把爹笑死了!」
看着眼前扮得如同一朵小白花的女友,虽然清楚她是在演,但我还是忍不住赞叹一句。
极致,真是演得太极致了。
让我在极致的愤怒中,还能感受到短暂的愉悦。
想到这里,我语气放缓了:「这么说,你也不是为了我家的 108 万彩礼才嫁给我的?」
女友扶住额头,表情带上一丝气恼。
「程着!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家条件也不差,我自己也有一份体面的教师工作,没谁图你家那点破彩礼。」
「真要说彩礼,现在谁结婚没有几十上百万的彩礼?但我就图你这个人。」
「你能不能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放下你那看相算卦的神棍做派,和我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女友说得苦口婆心,神色真挚,连我妈听了都抹了抹眼睛,为之动容。
我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如深潭:
「哦?不是为了我家彩礼?」
「那为什么上个月 15 号才拿完我家第一笔 50 万的彩礼。」
「25 号我就看到陈老师你和一个男的手挽手走进宾馆呢?」
2
我前世是个仵作,顶尖的那种。
叛军攻陷都城,我冒死揭榜去辨认皇帝尸首。
在挨近叛军首领五步时,暴起刺杀,可惜功亏一篑。
可能是老天也恼我不争气,我死后就被扔到了这个世界。
但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真是太棒了。
没有千里遗尸的战乱,没有等级森严的陋规,法有所依,勤劳致富。
这世我的父母在县城也算鼎盛之家,所以高考后我选了自己最喜欢的法医学深造学习。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穿越的影响,我脑子出了点问题。
得了一种叫「强迫症」的精神病,在某些行为上无法控制地追求一种极致的美。
按我的主治医生说的,病得挺严重的,够开精神病证明,我在县城也出了名。
我妈为我的婚事愁白了头,咬牙开出 108 万的顶格彩礼。
我和陈茵就这样通过相亲认识,最终走上婚礼的花台。
而现在,面对我的质问。
陈茵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
「程着,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上个月 25 号,我一天都在学校上课,晚上还在赶第二天公开课的教案。」
「哪有什么时间和男人手挽手,还……你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分了!」
我冷着脸,又在大屏上放出几张照片:
「那你手机相册的这些亲密照呢,你怎么解释?」
投在大屏上的几张相片,明显看出是一男一女的合照,有两人用手指拼成一个爱心,也有男人从身后亲昵地环抱女人。
只是都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脸。
这些照片,是我趁着她回家洗澡的时候从她手机里找到的,我很确定,我没有和她拍过这种照片。
陈茵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失望。
「你偷翻我的手机,自以为找到这些照片,就怀疑我了,是吗?」
「我为你披上了人生中最圣洁的婚纱,但你对我竟然连一丝的信任都没有。」
「那些照片只不过是我为了蜜月旅行的旅拍,在网上做功课找的网图而已。」
「程着,我累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陈茵闭上眼,偏过头去,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哭得满是破碎感。
陈父忍不住冲上台,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神经病!脑子有病就多吃药,在这装疯卖傻说什么胡话!」
「我本就反对我女儿嫁给你,更何况你没有证据就敢污蔑我女儿的名声。」
「这婚,我们不结了!所有的后果和花销,你自己承担!」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都相信了陈茵的说辞,看向我的目光带着鄙夷和讥讽。
我妈见状也急了,上台就低声下气地向陈茵和她家人连连道歉。
陈茵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咬牙凄然道:
「阿姨,您对我的好我都知道,虽然程着今天这样诋毁我,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是凭着一颗真心才打动了我。」
「我知道程着时不时会犯浑,既然选择嫁进程家,我就有心理准备。」
「如果……如果你们程家有心,我愿意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有心,当然有心!」我妈脸上泛出喜色,捏着陈茵的手就不肯放,「你们的婚房,装修费用我们家全包了,另外,本来说好等你怀上再给第二笔 58 万彩礼,今天也一起给!」
我妈见我不吭声,伸手过来扯我衣袖,声调也高了起来:
「儿子,你说话啊!今天这媳妇要是被你作没了,以后咱家名声就臭了!」
极致,真是太极致了。
不得不说,此时陈茵毫无破绽的演技,真的震撼到我了。
勉强忍住为她鼓掌的冲动,我淡淡开口:「谁说我没有证据?」
我用手机在大屏上投出一张照片,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3
照片上赫然显示。
一男一女手挽着手,正亲密地走进一家本地有名的大酒店。
虽然照片不是特别高清,但足够看清楚那女的正是陈茵。
看完照片,在场的宾客和直播间的网友瞬间沸腾了。
「我去,什么神逆转!还真被新郎说中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原本我还站新娘,现在发现我就是个笑话。」
「这女的心机好深啊,装成一朵小白花,这演技直追影后啊!」
「没人注意到吗,15 号给彩礼,结果 25 号新娘和人去酒店,这是骗彩礼骗婚吧!」
「和男的去酒店怎么了?和男的去酒店就能证明我不是好女孩了???」
「楼上的,你的病情比新郎重多了,建议立刻来我院 ICU 治疗。」
陈茵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朝我低吼:
「你在哪里拍到这张照片?」
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作为一个「强迫症」患者,当我发现陈茵不对劲后,简直要被背后的真相折磨得快疯了。
幸好蹲了七天后,终于被我拍到了这一张照片。
舒服了。
我哼着歌,操作大屏特意放大了两人牵手的特写,又拉出前面的手指比心照片。
「陈茵,你前面不是说那是网图吗?」我眉毛一挑,指着大屏一脸神秘道,「那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张照片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还没等陈茵回话,早有眼尖的宾客站起来喊道:
「虎口!男的手上虎口的位置都有一颗黑痣!」
「Bingo!」我笑眯眯打了个响指。
两张照片里的男人虎口处都有黑痣,其中一张还是我实拍的。
陈茵所谓的「网图」说法,自然根本站不住脚。
见到自己的谎言被揭破,陈茵脸色一变,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这些照片分明是假的,现在有太多技术可以 P 图换脸了。」
「为了败坏我的名声,你还真是不择手段,竟然还专门 P 了跟网图一样的黑痣。」
「我的为人,身边的亲戚朋友都很清楚,清者自清。」
陈茵眼神倔强,一副早已看透我的表情,指着我的鼻子怒斥道。
听陈茵这么一说,原本一脸怒色的我妈又犹豫了。
确实,陈茵平常伪装的人设太成功了,包括以前的我,都曾经被她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
不过没关系,我冷冷一笑,决定再加一把火。
「照片可以 P 图,那视频呢?」
说着,我又传了几张同时拍的照片,并且调出了苹果手机自带的实况模式。
大屏上的几张照片,拼在一起,瞬间变成一段七八秒的小视频。
不仅有两人走进酒店的过程,男的还亲昵地摸了一下陈茵的脸。
陈茵愣愣看着大屏,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我眸光扫过台下众人,宾客们指着陈茵窃窃私语,眼神中明显带着不屑和鄙夷。
我勾起嘴角:「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可陈茵接下来的表现,再一次证明我低估了她的段位。
4
听到我的话,陈茵凄然一笑:
「程着,那个男人的确是我前男友陆浩,那天也确实是我约他去了酒店。」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一阵骚动。
我妈跌坐在椅子上,指着陈茵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是……」陈茵眼圈一红,眼神倔强地看着我,「我们那天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去和他要回之前借他的 10 万块钱。」
「而这些要回来的钱,是为了给你治病用的!」
说到这里,陈茵捂着唇哽咽:
「你精神状态不好,虽然嘴上嘻嘻哈哈,但我知道你比谁都痛苦。」
「国内治不好,咱就去国外治,我听说国外的精神疗法,效果很好,就是治疗费很贵,全部加在一起要 80 万。」
「我东拼西凑借钱,就算加上你家给我的 50 万彩礼,也还差了 10 万。」
「所以,我硬着头皮找到陆浩,希望能讨回之前他做生意借的 10 万块钱。」
「至于那些合照,只是他被家里催婚,让我配合他拍的,用来应付他父母而已。」
陈茵抬眸看向我,目光毫无闪躲:
「程着,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问心无愧。」
不得不说,陈茵这一番声情并茂的话下来,大家都动容了。
连现场埋头写稿的记者,都抬头露出复杂的神情。
但很可惜,我前世是个仵作,脸上的表情装得再像,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我。
我饶有兴致地回应道:「说得很好,竟然都是为了我,真让我感动。」
「但孤男寡女去酒店开房,结果什么都没发生,你以为我真会信吗?」
陈茵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我有证据。」
「当初我就知道,陆浩约我去酒店,如果被人看到,有理也说不清。」
「所以为了避嫌,我特意把我和陆浩协商的过程录了下来。」
陈茵把一段视频发到了大屏上。
视频中随着镜头一阵抖动,能看到陈颖正处在酒店的房间内。
她的前男友陆浩正坐在沙发上,神情激动。
「小茵,我还以为你心里有我,没想到你只想着那个神经病!」
「他有什么好的,天天神神叨叨的,还总说自己是五座,我还 SUV 呢!」
「你要这笔钱,如果是其他用途,我二话不说。可给他看病,还要贴上彩礼钱,你该不会是被那个神经病灌了迷魂汤吧?」
陈茵脸颊微红,闻言蹙眉:「陆浩,我们之间早就是过去式了。」
「你当初说要做生意,我把手上的 10 万全给了你,分手也没朝你要。」
「现在你事业有成,也该把这笔钱还我了,至于钱做什么用,那是我的自由。」
「程着是我的未婚夫,我不想听到你背后诋毁他,不然我们连朋友也没必要做了。」
视频中,陆浩再三哀求,希望能和陈茵重修于好,可陈茵根本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陆浩勉强答应了还钱,承诺月底之前一定转账。
陈茵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协商好后就跟陆浩告辞。
随后走近镜头,直接关闭了视频。
视频定格在陈茵走近的脸上,现场宾客和直播间里顿时沸腾了。
「峰回路转啊姐妹们!我只当是她找的一个拙劣的借口,没想到……我哭死!」
「现在竟然还有这种女人,这 108 万的彩礼虽然夸张,但还挺值的。」
「笑死,你们男的那点恶俗的心思,一男一女在房间里就一定会发生点什么是吧?」
「小姐姐真真是太美了,人美心善,越看越觉得这新郎配不上她。」
「女孩子在外还是得多留个心眼,不然被人泼了脏水还没法洗!」
评论区一片夸赞陈茵的声音,还有对我的阴阳怪气。
我却盯着大屏上陈茵的脸庞特写。
印堂发艳,颧骨行血,骨盆下沉,膝尖无意识地外倾,果然验证了我的推测。
我有点生气了。
5
「怎么样,这下你总该相信我的清白了吧。」陈茵昂着下巴,看着现场众人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我嗤笑了一声:「恰恰相反,我觉得你越来越脏了。」
见陈茵脸阴了下来,我指指大屏上的视频: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在拍这个视频前,你和陆浩刚做完某些不可描述的事吧。」
陈茵瞳孔一缩,故意装出悲愤的样子:「程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就是这样强词夺理往我身上泼脏水的吗?」
之前我拍到陈茵和陆浩进酒店的照片后,我就做顺着他们的生活轨迹做了一些准备。
没想到还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信息。
所以此刻面对陈茵的指责,我丝毫不慌。
「泼脏水?你可别乱说,我们精神病人可都讲实事求是的。」
我好整以暇地从怀里掏出一个 U 盘,把它插到大屏的 USB 插槽上。
一阵失真的电流声过后,一个熟悉的男声从大屏喇叭里传来:
「小茵,怎么样,昨天配合你拍的那个视频能用吗?」
随后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很明显是陈茵的声音:
「你还好意思说,说好先拍视频,你非要把我往床上拉!」
「害得我拍的时候腿都有点软,差点就露馅了。」
那个男声,也就是陆浩,闻言嘿嘿一笑:
「照我说,你也太小心了,还专门拍个来要钱的视频,至于这么小心吗?」
「就程家那个神经病,把他卖了还得乐呵呵帮你数钱呢,怎么可能发现咱俩的事情。」
「不过,这狗大户竟然能拿出 108 万的彩礼,难怪连个傻子你都肯下嘴。」
「你懂什么?」陈茵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我们这个小地方,人多眼杂,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而且 108 万的彩礼算什么,程家的家产才是大头。」
「不过,程家那老太婆还真精明,非说等怀上了孩子才给剩下的 58 万。」
陆浩哈哈一笑:
「不就是孩子嘛,咱俩多努努力,争取早日帮程家揣上崽!」
接下来就是两人的打情骂俏的声音。
我暂停了录音,似笑非笑地盯着脸色煞白的陈茵。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陈茵一脸崩溃,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这段录音?」
我兴致勃勃地分享道:「我查过你的通话记录,发现你接电话最频繁的时间是在值夜班回来的路上,所以我就在你下班的路上装了监听的纽扣录音机。」
陈茵摇头打断我:「不可能,我下班回来又不是总走一条路,你怎么可能……」
陈茵话说到一半,突然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我露出了骄傲的笑容:「没错,你家半径 3 公里以内,所有涉及你回家路线的马路,我全部装上了纽扣录音机。」
「总共用了 736 个纽扣录音机,监听到有效录音 67543 条。」
「最后终于捕获到陆浩打给你的这通电话,我厉不厉害!」
陈茵双眼失神地看着我,嘴里喃喃道:「你真是个疯子……」
我摸了摸鼻子:「关于这个,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6
直播间这时也被我说的话惊呆了。
「天呐,700 多个录音机,强迫症真的这么恐怖的吗?」
「哈哈,这个录音简直王炸,没看新娘的天都塌了。」
「活该,没人觉得新娘的心机更恐怖吗?真是人前背后两张脸。」
「能拿得出 50 万的人,居然找不到女人,反而找了这么个玩意儿。」
这时,我妈也回过神来,指着陈茵的鼻子大骂: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我掏心掏肺地把你当成儿媳妇,你竟然在背后阴谋算计我们家。」
陈茵干脆直接撕下伪装,嗤笑道:
「老太婆,你不会真以为你家儿子是个什么香饽饽吧?」
「要不是你拿出 108 万的彩礼,谁会正眼看这个神经病一眼。」
「这些都是结婚前的事,谁还没个过去,况且我都收了你家 50 万彩礼了。」
「等今天结完婚后,我和陆浩断了不就行了,我还是你们程家的儿媳妇。」
我妈气得捂着胸口,大怒道: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什么叫结婚后断了就行?你是拿了我们家的彩礼,又和前男友去酒店做那龌龊的事。」
「你这就是诈骗,而且还道德败坏,名声臭大街了!」
「你永远都别想进我们程家的大门,那 50 万的彩礼也必须一分不少地还回来。」
陈茵不屑地横了我妈一眼,冷笑了一声:「那,这可是你们自己反悔取消了婚约。」
「那 50 万就当做你们的违约金,反正都被我花完了。」
「你们爱上哪儿告上哪儿告去,反正我都咨询过律师了,根本用不着退彩礼。」
说完,陈茵得意地拨开我妈指着她的手指,正欲离去。
「站住!」我叫住了陈茵。
7
见是我出声,陈茵停下脚步,扭头一脸讥讽:
「怎么?二傻子后悔了?现在想回头求我也晚了,老娘没那兴致再陪你玩过家家了。」
「就算你发现了电话录音又怎么样?我一没违法,二没犯罪,难道你一个精神病,还想对我动粗……」
陈茵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神情一震,瞬间离我远远的,一脸戒备地盯着我。
我脸色古怪地笑了笑:
「放心,精神病人不打架。」
「我只想问你,你真把 50 万彩礼都花光了?」
「花完了又怎么样?」陈茵撇撇嘴嗤笑道,「反正这钱进了我的口袋,你们别想拿回一个子儿。」
我沉默了一下没有反驳,反而说起另一个话题。
「陈茵,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的桃花运很好?」
「什么意思?」陈茵愣了一下,脸上泛出狐疑之色,「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笑了笑:「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段时间,突然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在网上主动找你……」
陈茵想了下,瞬间脸色大变,颤抖地用手指着我。
「难道那些,也是你……?!」
我拿出手机晃了晃,把聊天记录投在大屏上。
「没错,每天晚上对你甜言蜜语的海归霸道总裁顾时轩,就是我扮的。」
「另外,你转给『顾时轩』那 60 万的资金周转款,也是打到我的账户上。」
「啧啧,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种总裁风,除了我的彩礼外,竟然还自己凑了 10 万。」
我早就知道,陈茵不会这么老实把彩礼交出来。
所以在婚前一个月,我就套了很多账号,扮成不同的身份在网上接近她。
最终,只有霸总的人设账号获得了她的芳心。
通过网图和 PS,我晒出豪宅豪车,又经常送上一些小奢侈品,还用 AI 换脸和陈茵视频聊天,很快就让她沉陷在「顾时轩」明目张胆的偏爱中。
直到一周前,我才收网。
早已对我假身份言听计从的陈茵,不但把刚拿到手的彩礼全部转给我,还自己又凑了 10 万。
作为顾时轩「在米兰出差给她买珠宝,集团财务出错冻了信用黑卡」的应急周转所用。
「那做珠宝生意的王少,做金融的周平,爱健身的林迟这些人呢?」陈茵红着眼睛不甘心地朝我吼道。
「当然——都是我啊。」我笑眯眯地给出了让她崩溃的答案。
「一共 34 个人设账号,最终只有霸总顾时轩成功入选,我可真是辛苦了呢。」
我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觉得有趣极了。
极致,真是太极致了,不愧是我!
主动把钱又还给我,还倒贴了 10 万的事实让陈茵差点疯了。
「你个疯子!把我的血汗钱还给我!」
说着,就要扑上来撕扯我的衣服。
我绕着司仪转圈,陈茵一个趔趄,被自己的婚纱绊倒,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直播间的评论区这时候也在快速刷屏。
「男主也太恐怖了吧,30 多个账号跟女主聊,他就不怕精神错乱吗?」
「千万不要得罪精神病,因为你不知道有没有 30 个人 700 个录音机正等着你。」
「我倒觉得男主挺牛批的,不然靠常规的办法恐怕根本拿不回彩礼钱。」
「新郎干嘛不直接起诉?可以要回彩礼的。」
「楼上的,起诉的话最多退一半,而且换了是你,能咽得下这口气?」
8
坐在地上的陈茵突然冷笑起来。
她抬起头,几缕发丝垂在额间,眼里带着讥讽:「程着,你装什么好人呢?」
「你一个婚前出轨的渣男,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结婚前你自己都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凭什么要求我三从四德,还以为是你们男人掌握话语权的时代吗?」
我收起笑容,一脸问号。
陈茵眼里透着怨毒,摸出手机把一张聊天记录截图投在大屏上。
上面的内容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微信头像是萌兔子的女孩在刷着屏给我发信息。
兔子头像:【程哥,你今晚太棒了,没想到你这么猛「拥抱」】
我:【还行,哥身体好,没让你失望就好。】
兔子头像:【岂止还行,我小姐妹她们都夸你厉害呢。】
兔子头像:【程哥,明天能继续来吗,我等你哦「泪汪汪」】
我:【我尽量,毕竟你的表现我也挺满意的。】
兔子头像:【那还是老地方,鼎豪金座会所门口见,不见不散「比心」】
我:【OK。】
陈茵看着我目瞪口呆的表情,脸上露出扳回一城的张狂和得意。
「呵,你是不是忘了,婚礼前有一段时间,你老是半夜才回来。」
「身上还总带着廉价的香水味儿,问你去哪儿就推说工作实习。」
「你一个毕业就回家啃老的无业游民,有个屁的实习工作!」
说到这里,陈茵冷笑连连:「没想到啊,原来是去会所里实习。」
「怎么?就许你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许我找点消遣慰藉身心么?」
「都是结婚前玩玩而已,你做的,我就做不得?我要是荡 fu 的话,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怔怔地看着大屏的截图,有点苦笑不得。
大学毕业后,我想转回老家所在的警队工作。
但因为我有精神病史,所以我的岗位入职流程一直被警队领导卡在那里。
不过虽然我没入职,但我的档案和资料都在警队报备过。
结婚前,我所在的城市发生特大命案。
有凶犯携带刀具和易燃物闯入经营场所寻仇,当场造成几十人死伤。
因为本地重案警力不足,所以抽调了很多其他警种来协助。
而我作为预备法医,也被喊去了一线打下手。
没想到,我的现场勘查和致死判断极其准确,几乎与后期仪器检查一般无二。
而且因为前世看多了各种恶劣的命案现场,我极其耐造,在烟熏火燎的现场不辞辛苦,极大地提升了勘察效率。
我的出色表现引得一线警员交口称赞,警队领导也对我赞赏有加。
而兔子头像就是我的对接人,从骑警 TUPU 来支援的小李警官。
我负责现场勘验和口述,她负责记录和撰写报告,两个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这张截图,就是有一天下工后,小李警官约我第二天继续下现场的聊天记录。
我捏了捏眉心,一脸古怪道:「陈茵,你还记得我们婚礼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鼎豪金座会所纵火案吗?」
陈茵闻言一愣,下意识开口:「这谁不知道?当时死了那么多小……女的。」
我摊手无奈道:「当时我就是被临时抽调去那里做现场的法医工作,怕吓到你,所以才没跟你说清楚。」
「当时现场的……遗体,都是在那工作的年轻女孩子,勘察时不可避免会沾染上一些气味。」
「而你说的那个兔子头像,只是我的对接人小李警官,我俩一组搭配干活而已。」
陈茵抱着手臂嗤笑道:「程着,编这种牵强的借口,谁会信啊。」
我正欲开口,直播间却有眼尖的网友叫了起来。
「这个兔子头像,怎么好像那个网红女交警兔子警官啊?」
「楼上说的没错,好像真的是,我超爱她,两个小兔牙,奶凶奶凶的。」
「啊!好想搬去西市,能每天被兔子警官开罚单就好满足。」
「哇,竟然能让兔子警官当小跟班,都不敢想象新郎有多幸福!」
9
我适时连上大屏,打开微信里兔子头像的朋友圈。
全是各种交规政策的宣讲和解读,还有一张兔子头像的自拍。
一身飒爽英气的骑警服,单马尾,笑眼上翘,正是兔子警官本人。
陈茵脸色一下黑了:「就算这个女的真是警察,也不能说明你和她之间没事。」
「再说,你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凭什么专门抽调你去现场,牛皮都被你吹上天了。」
我淡淡开口:「就凭我前世是仵作,不管是查体、验毒还是推理,我都是最好的。」
说完,我还别有深意地看了陈茵一眼。
陈茵翻了个白眼,满脸不屑:「什么五座六座的,程着你天天看小说人看傻了吧,还真以为自己有前世今生。」
我收回目光:「你不信?」
「如果我看得没错,刚刚在婚礼前,你应该刚刚和人行过房事吧?」
陈茵脸色刷的一声白了,看着我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怪物。
我用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从面相看,应该不超过 1 个小时,那时候你正在准备间。」
「伴郎全部和我在一起彩排,而能进来的人都需要我和你发的请柬。」
「也就是说,在婚礼前,你抓住机会和一个应邀而来的男人,在准备间来了一发。」
「而那个男人,应该就是陆浩吧。」
我的目光在全场梭巡,不出意外很快在靠角落的酒桌上找到陆浩。
看到躲不过去,陆浩索性起身直接走过来:
「程大傻,作为陈茵的前男友,老子给你的婚礼来捧捧场,不过分吧?」
我笑笑,没搭理他的挑衅:「陆浩,刚和陈茵在准备间苟合的人是不是你?」
陆浩兀自强装镇定:「怎么可能?程大傻你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老子只是过来送个祝福而已,」
我别有意味地勾起嘴角:「哦?那我问你另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刚洗了冷水澡?」
陆浩下意识回道:「洗了,怎么?你管得到挺宽,老子以后洗个澡也得跟你汇报?」
我抬眸又看了他一眼,幽幽道:
「那倒不用,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以前陈茵和我闲聊时失口说过。
她前男友有洁癖,每次完事后都要洗澡。
而之前陆浩和陈茵在准备间苟合,因为场地原因,精神本就一直高度兴奋。
酒店又没有热水,如果他要洗澡,只能凑合用冷水冲一下。
一热一冷,万病之机。
按医典所云,腠理开泄,乃致风邪,迫血妄行,寒凝血瘀。
简单说,就是「马上风」。
陆浩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程着我就看不惯你这神棍的样子,看了真让人倒胃口。」
我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下一刻,陆浩面色一青,脸上突然涌上一股不正常的潮红,涨得皮肤发紫,随即两眼一翻,软软地就往地上倒。
在周围宾客的惊呼声中,我上去探了探鼻息,摇了摇头。
已经没救了。
10
见陆浩说死就死,直播间里的网友也有点傻了。
「卧槽,这是言出法随,瞪谁谁死?这新郎有点东西啊。」
「我爷爷是老中医,刚才我问了,他也直摇头,说『马上风』神仙难救。」
「不会新郎前世真是仵作吧,仵作不就是是验尸的小喽啰,新郎这还会看相算命。」
「赶紧打 120 啊,说不定还能救回来!」
在场的宾客纷纷打急救电话,陈茵也拉上家人准备走。
我拦住了她的去路:「陈茵,你还不能走。」
见我拦路,陈茵彻底慌了。
她脸色铁青,对着我吼道:
「你还想怎么样!彩礼也还给你了,我的名声也被你毁了,这下你还不满意吗!」
我不置可否,打开录音:
「别急,你知道的,我们仵作一门,除了验尸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验毒。」
录音带继续转动,陈茵的声音从中继续传出:
「那个老太婆看我每天给她和老头炖补品送去,还直夸我孝顺呢。」
「真笑死我了!放心,我用你给的亚硝酸钠每天给她加着料呢。」
「陆浩你说那两个老不死多久会死?等她们蹬腿了,程着又是个神经病,程家的家产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陈茵脸上的血色一寸一寸褪去,最后她两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我捏着一根封得严严实实的试管,管中是略显浑浊的液体:
「幸好第一天我就测出了问题。」
「你每天给我爸妈送的汤羹,都被我掉包了。」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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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茵因为谋杀未遂被警察带走了,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陆浩最终被确认是「马上风」导致的猝死,也澄清了我「瞪谁谁死」的谣言。
我因为临时抽调时的出色表现,最终警队领导点头,破格成为了一名实习法医。
在新的岗位上,我如鱼得水,做得很开心。
只是唯一有点烦恼。
在抽调结束后,小李警官总是有事没事来找我扯闲篇。
严重影响了我对工作的极致追求。
嗯。
我打算,明天找她谈一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