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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似血,如浓稠的血浆,将整个圣华学院的校园浸淫得仿若一座阴森炼狱。我初遇夏蝉,便是在这般诡谲的氛围下。她静立在音乐教室的门前,全神贯注地往那把锈迹斑斑、陈旧不堪的铜锁上张贴符咒。那铜锁在她指尖闪烁着幽微的光,仿佛正隐匿着一段不为人知、尘封已久的秘密。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潮湿的霉味随着微风丝丝缕缕地飘散,无端地撩拨起心底深处的不安。夏蝉头也未抬,声音冷得仿佛裹挟着千年寒冰:“这是朱砂。今天轮到你了。”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目光被那张符纸紧紧吸引。符纸上,歪歪扭扭的八卦图案好似有生命一般,牵引着我的视线,让人无法移开。

三天前,我刚转学到圣华学院,教导主任曾特意叮嘱我,这间音乐教室正在装修,严禁任何人靠近。可此刻,我却分明听见,从那紧闭的门缝里,断断续续地飘出钢琴声。那声音,如泣如诉,像是在幽幽诉说着一段凄惨悲凉的往事。

“里面有人?” 我满心狐疑,伸手去拧门把。随着我的动作,铜锈簌簌地掉落,在鞋面上洒下细碎的痕迹,发出细微的声响。就在这时,夏蝉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手指冰冷刺骨,指甲几乎要嵌入我的皮肤,“三年前,周小雨在这里练琴,第二天,她的校服就漂在了荷花池里;去年,转学生李航不信邪,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打着镇静剂。”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说着,她一把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那道狰狞如蜈蚣的疤痕,“这是上个月被琴弦割的。”

我近距离地看着她,尽管她脸上写满了惊恐,但那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坚韧,让人心生敬佩。她的慌乱,让我的心猛地揪紧,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如野草般在心底疯狂蔓延。

突然,钢琴声陡然拔高,原本悠扬的肖邦《雨滴》,瞬间化作尖锐刺耳的刮擦声,好似无数只尖锐的利爪,狠狠挠着我的耳膜。我惊恐地瞪大双眼,只见门缝下,缓缓渗出浓稠的黑水,那黑水如同一群蠕动的蜗牛,缓慢却又带着无尽的压迫感,逐渐蔓延开来。夏蝉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将符咒拍在门锁上,紧接着,铜锁发出一阵好似烧红的烙铁浸入冷水般的嘶鸣,声音尖锐又刺耳,划破了这压抑的空气。

“快走!” 她大喊一声,拽着我撒腿狂奔。身后,传来木门被重物撞击的沉闷声响,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不顾一切地挣扎着,想要冲破束缚,冲出来。转角处的仪容镜,映出我们扭曲变形的影子,我惊恐地发现,镜中竟还有一个身着白裙的女人,紧紧贴在我的背上,她的手指已经腐烂,正一点点地伸向我的脖颈。

在慌乱奔逃中,夏蝉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心的冷汗,那冰冷的触感,却也传递着一种力量,一种让我安心的力量。那一刻,一种别样的情愫,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嫩芽,在我心中悄然滋生。

当教导处的座钟敲响七下时,我才从慌乱中回过神来。伸手摸向书包,却摸到了一本陌生的硬皮笔记本。墨绿色的封面上,印着 “1983 届 林素秋”。翻开内页,泛黄的字迹被水渍晕染得模糊不清,“5 月 17 日 阴 琴键开始渗血,我听见孩子们在哭。张校长说再忍忍,等新校舍建成就好了......” 我继续往后翻,最后一页,用红笔疯狂涂写着 “他们要把我们烧死在琴房”。我猛地合上本子,就在这时,窗玻璃上突然映出十几个焦黑的手印,晚风裹挟着烧焦头发的味道,扑面而来,走廊里,响起拖沓的脚步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缓缓向我们靠近。

“你也拿到了?” 夏蝉如幽灵般,悄然出现在窗前。她今日扎着高马尾,后颈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形状宛如半片枫叶,格外醒目。“这是第七本,每个接触过音乐教室的人,都会收到。”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带着回音,萦绕在耳边。

我们蹲在器材室里,借着微弱的月光,翻看那些日记。月光透过气窗,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仿若栅栏般的光影。突然,铁柜深处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音,一下又一下,那声音仿佛直接钻进了人的心里,让人毛骨悚然。夏蝉的呼吸轻轻扫过我的耳畔,她轻声说道:“林素秋是四十年前的音乐老师,火灾那天,她带着十二个学生,葬身琴房。但你看这里 ——” 她指向 1983 年 5 月 19 日的《晨报》复印件,头条新闻标题是《圣华学院纵火案告破,女教师精神失常自焚》。照片里,焦黑的断墙前,有个穿警服的人,正往证物袋里装火柴盒。

“校史馆记录是电路老化。” 我摸着报纸边缘的焦痕,心中满是疑惑,“但所有日记都说,当时在装修新校舍......”

夏蝉突然捂住我的嘴,她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我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望去,只见本该斜铺在地上的黑影,正缓缓站起,脖颈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向后扭曲。紧接着,铁柜轰然洞开,涌出大量烧焦的乐谱。那些音符,在月光下扭动着,如同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蚂蚁,朝着我们迅速爬来。夏蝉见状,立刻抓起消毒酒精,喷向空中,随后点燃打火机,窜起的火苗,将我们围在中间。焦糊味中,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喊,火焰里,浮现出十二张孩童的焦脸,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怨恨,让人不忍直视。

在这极度危险的时刻,我下意识地将夏蝉护在身后。她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感动。那一刻,我们之间的距离,仿佛又拉近了几分,一种无形的纽带,将我们紧紧相连。

雨夜十点,我和夏蝉蜷缩在图书馆阁楼。她裹着我的校服外套,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无助。“第三个满月时,诅咒会完全苏醒。” 她在平板电脑上调出建筑图纸,“旧琴房就在现在荷花池底下,当年,他们用消防水带把火场冲成了池塘。”

正说着,监控画面突然跳动起来,我惊恐地看见,无数湿漉漉的脚印,从音乐教室延伸出来。夏蝉迅速调出夜视模式,只见那些脚印的主人,正拖着焦黑的腿骨,缓缓爬过走廊,在每间教室门口,留下粘稠的水渍。

“怨气在找替身。” 她咬破手指,在玻璃窗上画符,“当年死亡人数是十三,这些年,刚好有十二个受害者......”

话音未落,整栋楼响起震耳欲聋的火灾警报。喷淋系统降下腥臭的红雨,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变成了血手印。夏蝉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向窗口,我急忙伸手抓住她的脚踝,就在这时,我看见玻璃上映出林素秋的脸 —— 她的眼球挂在烧融的脸颊上,焦黑的指骨,正从夏蝉的太阳穴往里钻。

“程默,放手!” 夏蝉大喊一声,掏出瑞士军刀,划破掌心,鲜血溅在玻璃上的瞬间,传来皮肉烧灼的声响。我们跌坐在积水里,听见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从楼下传来,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深渊。

突然,四周的墙壁开始剧烈晃动,墙面的涂料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后面黑漆漆的不明物质,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腐臭气息,仿佛有无数冤魂的怨念在其中发酵。头顶的吊灯疯狂地摇晃,发出尖锐的嘎吱声,随时都可能坠落下来。而那些水渍,此刻竟开始汇聚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它们的嘴巴大张着,发出无声的嘶吼,仿佛在向我们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和怨恨。

夏蝉的鲜血在玻璃上烧出焦痕时,我瞥见镜中倒影突然裂开蛛网纹。那些裂纹,像有生命一般,缠住林素秋的怨灵,将她暂时困在扭曲的镜像里。我们趁机逃向地下室,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玻璃炸裂声,仿佛是一场末日的狂欢。

“去校史馆!” 夏蝉的指甲掐进我胳膊,“旧琴房平面图,夹在《建筑年鉴》里......”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 楼梯转角处的防火镜映出十二个焦黑孩童,他们手拉手围成圈,每张脸上都裂开着血红的嘴,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冤屈。

我抄起消防斧,砸向镜面,飞溅的玻璃渣,却化作黑灰,消散在空中。夏蝉突然捂住后颈,那块枫叶胎记,渗出细密血珠。“她在标记我。” 她扯下蝴蝶结,缠住伤口,“从第一次接触日记本开始,我的梦境里,就全是燃烧的钢琴......”

校史馆铁门挂着七把铜锁,每把锁孔都塞着符纸。夏蝉掏出用猫骨串成的钥匙串,那些骨头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磷火。“上个月在荷花池底捞的。” 她将钥匙按北斗七星形状排列,“教导主任每周三凌晨,都会来这里烧纸钱。”

门内,霉味扑面而来,成摞的档案盒,堆到天花板。我在 1983 年的工程图纸上,发现异样:标注为 “音乐教室” 的区域,实际比图纸多出二十平米,而荷花池的轮廓,恰好能覆盖这个缺口。

“折叠空间。” 夏蝉用紫外线灯照向图纸,隐藏的墨迹显现出来:“林素秋纪念堂”。她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混着烧焦的纸灰。“快到了......” 她擦着嘴,指向东南角,“那里有面穿衣镜。”

镜子边框雕着十二只衔尾蛇,镜面蒙着厚厚的黑绸。当我们扯下绸布时,镜中竟映出四十年前的琴房 —— 榉木地板上,散落着乐谱,三角钢琴边,坐着穿月白旗袍的女人。她转头瞬间,我和夏蝉同时捂住嘴:那张脸,分明是未被烧毁的林素秋。

“救... 救...” 镜中传来孩童呜咽。钢琴盖突然砸下,鲜血从琴键缝隙喷涌而出。林素秋疯狂踩踏着踏板,她的旗袍下摆,燃起幽蓝火焰,而镜面,开始渗出滚烫的沥青。

“后退!” 夏蝉将我扑倒在地。镜框衔尾蛇的眼珠,全部转向我们,镜中画面切换成燃烧的教室:十二个孩子手拉手,堵住门窗,穿警服的男人,正将汽油桶堆在墙边。林素秋的惨叫,刺穿耳膜,她的右手五指,被钉在琴键上,腕间有绳索勒出的紫痕。

夏蝉的胎记突然灼烧起来,镜面泛起血色涟漪。我看见四十年前的林素秋,抬头与我们对视,她沾血的嘴唇翕动:“逃......” 这个口型,让夏蝉浑身剧震,她颤抖着摸向胎记:“姑奶奶......”

整面镜子轰然炸裂,飞射的碎片在空中,凝成倒计时:71:59:58。夏蝉跪在满地玻璃渣里,脖颈后的胎记,已经变成完整枫叶。“我是林素秋侄孙女。” 她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浮现焦痕数字 “13”,“当年第十三个祭品,本该是我父亲......”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档案盒里,飞出无数燃烧的信纸。我们抓着建筑图纸,逃到操场,却看见荷花池的水,全部变成了血。池底浮起焦黑的三角钢琴,琴盖上,整整齐齐码着十二颗头骨,仿佛在诉说着当年的惨案。

“还剩 71 小时。” 夏蝉用血在图纸背面画阵,“诅咒完全苏醒时,需要第十三个灵魂,但我们可以把献祭,变成超度。” 她指向图纸隐藏的通风管道,“旧琴房祭坛下,埋着林素秋的婚戒,那是她执念的根源。”

当我们撬开礼堂地板时,月光突然被黑云吞噬。通风管道里,塞满缠着头发的钢琴弦,越往里爬,越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哭喊,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直直钻进人的心底。夏蝉突然僵住 —— 前方管道壁上,浮现人脸,正是三年前溺死的周小雨。

“别看眼睛!” 我扯下校徽,塞进她手里。金属徽章在黑暗中,发出微光,照出管道内密密麻麻的抓痕,最深的刻痕,组成乐谱:正是林素秋日记里提到的《安魂曲》。

通风管道的抓痕,突然渗出脓血,周小雨的脸,在管壁膨胀成半透明水泡。她的眼睑,被缝线扯向耳后,声带振动,发出琴弦震颤的嗡鸣:“留下来... 陪我们练琴...” 我拽着夏蝉,向后挪,手肘撞开生锈的管壁。腐臭的空气,涌入鼻腔,眼前豁然展开的密室,令我们血液凝固 —— 四百平米的空间,堆满焦黑钢琴,每架琴凳上,都坐着融化的人形蜡像。他们的手指,深深插进琴键,血肉与象牙长在一起。 “这是... 人体琴键...” 夏蝉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带着无尽的恐惧。离我们最近的蜡像,突然转头,焦化的脸皮,簌簌掉落,露出教导主任扭曲的面孔。他的舌头,被替换成调音锤,一下下敲击着溃烂的牙床 。

地面开始分泌粘稠黑液,那些钢琴,像搁浅的鲸鱼般,蠕动起来。琴箱里,伸出无数烧焦的手臂,抓住我们的脚踝,往共鸣箱里拖拽。夏蝉用瑞士军刀,割断一截手指,断指立刻化作蜈蚣,钻进她的袖口。 “去主控台!” 我指着房间中央的巨型管风琴,那上面,镶嵌着十二面化妆镜。

当我们踩上琴键阶梯时,台阶突然翻转为锋利铡刀。夏蝉把我推向右侧音栓,自己左小腿,被削去大片皮肉。 血珠滴在镜面的刹那,管风琴发出垂死般的轰鸣。镜中浮现出不同年份的惨剧:1998 年,吊死在吊灯上的校工;2009 年,吞下钢琴弦的教导主任;2016 年,被活封在水泥墙里的音乐生...... 每个画面里,都有那架三角钢琴,在背景中,发出狰狞的狞笑。 夏蝉突然按住最右侧的镜框,那里映着未被烧毁的林素秋。她正在给襁褓中的婴儿喂奶,脖颈后,赫然印着枫叶胎记。

“这是我父亲...” 夏蝉的眼泪,混着血水,砸在镜面,“他们连三个月大的婴儿,都要献祭...” 整面镜子,突然裂开蛛网纹,脓血从裂缝喷涌而出。那些焦黑钢琴,开始共鸣,音波具象化成带倒刺的钢丝,在空中,织成囚笼。我的耳膜,渗出鲜血,看见夏蝉的胎记,正在吞噬她的皮肤 —— 暗红色纹路,顺着脊椎蔓延,所过之处,鼓起密密麻麻的琴键状水泡。

我们跌进管风琴内部时,才发现,这是由人体组成的乐器。肋骨做音管,筋膜当琴弦,那些尚在抽搐的心脏,在黏液里跳动。夏蝉被倒吊在中央 C 键位置,发丝正被慢慢绞进调音轴。 “别过来!” 她嘶吼时,嘴角撕裂,“这是共鸣腔,触碰任何部位都会...” 话音未落,我的右手,已按在颤动的声带上。千万根钢针,顺着血管,扎进心脏,剧痛中,我看见真相: 1983 年 5 月 17 日夜,林素秋发现校长在装修材料里,掺了易燃剂。她抱着婴儿,想去告发,却被保安队长,用钢琴弦勒昏。十二个学生,被锁在琴房当人质,校长亲自泼汽油时,林素秋挣扎着,咬断了保安的手指。

幻象突然扭曲,穿着现代校服的夏蝉,出现在火场。她怀抱着婴儿时期的自己,而屋顶坠落的吊灯,正砸向她们......“原来我才是第十三个...” 夏蝉在剧痛中,惨然一笑,“当年父亲被调包救出,现在,该还债了...” 整座管风琴,开始融化,血肉混合物里,浮出十二具水晶棺。每具棺椁,都封存着燃烧的孩童,他们的内脏,通过血管,与钢琴相连。我的皮肤,开始碳化,却看见夏蝉的胎记,发出金光 —— 林素秋的残影,正在她身后凝结,焦黑的手指,按住了夏蝉的眼皮。 “弹完... 安魂曲...” 怨灵的声音,同时从四十个方位传来,回荡在整个空间。

就在这时,管风琴内部的温度急剧下降,我们呼出的气瞬间凝结成白色的雾霭。那些由人体组成的音管和琴弦开始剧烈地颤抖,发出一种类似野兽咆哮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荡。夏蝉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传递一些力量,尽管我自己也害怕得浑身发抖。

她怀抱着婴儿时期的自己,而屋顶坠落的吊灯正以一种骇人的速度,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她们砸落下来。吊灯上的水晶碎片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死神的眼睛。​ “原来我才是第十三个...” 夏蝉在剧痛中,脸上露出了一抹惨然的笑容,那笑容里夹杂着绝望、释然以及对命运的无奈。

“当年父亲被调包救出,现在该还债了...” 她的声音在这恐怖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微弱,却又透着一股坚定。就在这时,整座管风琴开始剧烈地融化,肉与骨的混合物不断地流淌下来,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十二具水晶棺缓缓地浮出水面,它们散发着冰冷的幽光,与周围的高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每具棺椁都封存着燃烧的孩童,他们的身体在火焰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被烧成灰烬。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内脏通过错综复杂的血管与钢琴紧密相连,血管随着钢琴的震动而跳动,仿佛那些孩童的生命还在这恐怖的连接中延续着。我的皮肤在这高温和恐怖的氛围中开始碳化,每一寸肌肤都传来钻心的疼痛,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但即便如此,我仍紧紧地盯着夏蝉,心中满是对她的担忧与不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却看见夏蝉的胎记发出了耀眼的金光,那光芒穿透了周围的黑暗与恐怖。紧接着,林素秋的残影在她身后缓缓凝结,虽然她的身体焦黑,面目全非,但那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柔与慈爱。

她焦黑的手指轻轻地按住了夏蝉的眼皮,仿佛在给予她最后的安慰与力量。“弹完... 安魂曲...” 怨灵的声音同时从四十个方位传来,那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中传来的召唤,回荡在整个空间,让人不寒而栗。​ 夏蝉似乎受到了某种鼓舞,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撕开了后背的皮肤,露出了由脊椎形成的天然琴键。那些琴键在金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密码。

当我的手指颤抖着按在她第三根肋骨时,整个空间突然响起了双音轨的《雨滴》。清澈的高音来自夏蝉,那声音如同天籁之音,在这恐怖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暗哑的低音源自我正在碳化的双手,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是我生命的挣扎。​ 我们沉浸在这生死攸关的演奏中,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与死神抗争。

随着《安魂曲》的旋律逐渐推进,整座肉殖琴房开始剧烈地坍缩。墙壁上的血肉不断地剥落,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夏蝉的脊椎琴键逐节爆裂,每一次爆裂都伴随着她痛苦的呻吟,但她的眼神却始终坚定,没有丝毫退缩。我的指尖随着碳化皮肤剥落,鲜血不断地滴落在琴键上,与那流淌的肉骨混合物融为一体。​ 在濒死般的剧痛中,我们仿佛穿越了时空,看见了四十年前的林素秋正被绑在钢琴椅上。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无能为力。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那枚从祭坛挖出的婚戒,它或许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接住!”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枚婚戒抛向镜面裂缝。1983 年的林素秋仿佛听到了我的呼喊,她突然抬头,被烧焦的右手奇迹般地接住了银戒。戒指内壁的刻字在火中发亮 ——“秋声如诉 永以为好”,这几个字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打破了时空的束缚。​ 时空在此刻形成了一个奇妙的闭环。现代校园里所有的钢琴同时自燃,火焰却呈现出诡异的幽蓝色。

那幽蓝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我们所在的异空间像被揉皱的乐谱般扭曲,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而又不真实。夏蝉突然抓住我的残臂,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看荷花池!”​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池底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缝隙中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四十年前的火焰与现在的怨气在此交汇,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十二具水晶棺悬浮在空中,棺中孩童的焦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他们的身体逐渐变得完整,但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半截琴弦,那琴弦闪烁着寒光,仿佛是诅咒重生的锚点。​ “该结束了。”

夏蝉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决绝。她撕下后背的皮肤,露出了金光流动的脊椎。那脊椎仿佛是一条金色的河流,流淌着无尽的力量。当她把最后三块镜面碎片插入自己眼眶时,我听见了四重时空同时破碎的脆响。那声音仿佛是宇宙的崩塌,震得我耳膜生疼。

第一重时空(1983 年),林素秋戴着婚戒的右手按在三角钢琴上。原本即将烧断她动脉的琴弦突然软化,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控制。保安队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发现汽油桶里的汽油不知何时变成了满箱的《安魂曲》乐谱。火焰腾起的瞬间,婴儿的啼哭声响彻火场,那哭声仿佛是生命的希望,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

第二重时空(现在),我们的血肉在时空乱流中不断地重组又分解。夏蝉的胎记脱离了皮肤,化作枫叶状的火苗,迅速地包裹住十二具水晶棺。荷花池沸腾如熔炉,滚烫的池水不断地翻滚着,仿佛要将一切都融化。每具浮尸都握着半枚镜片,缓缓地刺入自己的心脏,随着镜片的深入,他们的身体逐渐消散,仿佛是被这股力量所净化。

第三重时空(虚数夹缝),穿白裙的林素秋抱着婴儿站在灰烬里。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与温柔,仿佛所有的痛苦都已经消失。当夏蝉的残影与她重合时,婴儿突然长出了枫叶胎记。这个本该死在 1983 年的女婴,此刻被轻轻地放进了 2016 年某间孤儿院的襁褓。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仿佛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第四重时空(湮灭终点),所有燃烧的钢琴在奇点爆裂,火焰在时空中撕开了一道十字形的裂口。那裂口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散发着神秘的光芒。我最后看见夏蝉的嘴唇在火中翕动,她碳化的手掌与我融化的指骨交握,我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彼此的眷恋与不舍。在我们身后,是正在重组的圣华学院轮廓,仿佛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七天后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崭新的音乐教室的黑白琴键上,那里再也渗不出鲜血。我坐在钢琴前,轻轻地弹奏着《雨滴》,那熟悉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门口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我转过头,看见扎着高马尾的少女倚在门框轻笑:“转学生,要帮忙贴符咒吗?”​ 她颈后的枫叶胎记鲜艳欲滴,怀里抱着不知从哪捡来的婴儿。女婴手腕系着烧焦的琴弦,正抓着半块镜片咯咯直笑。窗外荷花池泛起涟漪,池底沉睡的十二架钢琴正在等待下一个满月。

而我知道,虽然这一次的危机已经解除,但圣华学院的秘密,或许永远也无法完全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