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锤，我们签个约吧，以三个月为期限。如果感情上有共鸣，当继续；如果不合适或有什么，必当解除，两不相欠……”
01
教授就是教授，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王锤，你看过猪八戒高老庄娶亲的故事吧？”
在他面前，我必须全神贯注。
“看过，猪八戒的勇气，在如今这个社会叫执着勇敢。”
教授笑了笑，露出一句极富哲理的话：“与其是撞南墙，还不如把北墙修理好！”
02
不管他，我仍是天天出现在凌烟的面前。
“当当当……祝凌小姐开心快乐！”
“王锤，今天医院开表彰大会，听说市里面几个大领导都要来，还是放严肃点。”
我拿着鲜花，在她面前晃悠。
“知道啦，跟你说几遍了……红的代表火热，白的代表执着。”
“凌小姐，闻一下，我就走。”
这是我送花以来的习惯，严格的说，是我遇上心爱的人，发誓唯一的举措。
我这些小调皮，总会征服她。
凌烟放下手中那一撂一撂的器具，微笑着把玉嘴小鼻凑上来。
她样子很纯，是纯娘们儿！
“王锤，对不住了，爸爸又怼你了！”
我把手在衣服上揩了揩，捂着她的嘴：“别说傻话，他说我应该，就是打一顿，也不冤枉。”
唉——你娃儿傻里巴唧！
03
九点钟。
医院的表彰大会开始了。
主持人是副院长，凌教授的同学。
只听副院长说：“近年来，我院积极改革开，大量引进高端人才，医院的面貌一下子得到了改善……”
这时，从二楼的急诊室跑来了护士长单东慧，向院长举了举手：“副院长，请马上叫凌烟到急诊室去一趟，病人危急！”
副院长没有迟疑，站在话筒前：“请凌烟医生，马上到急诊室去一趟！”
凌烟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二楼。
病人是一位老红军，经查腹内还有十三块弹片，九十三岁了。也是医院的老病号，自然和凌烟混得很熟。
市政府为了让老革命延续他们的革命火种，指定了专门医院，医院指定了专门的人。
记得第一次来时，老红军还不太严重，意识尚好。有这位美女医生专程治疗，自然是感恩感谢。
“老爷爷，今天心情怎么样？”
“好着啦！”
听到这话，凌烟就会关掉手机，专心地和他唠嗑。
在这里，年复一年，就是两年了。
伴随着冷空气的来临，老慢支成了最突出的病例。
这一次，就因为老慢支引起老红军休克，因此被送到了急诊室。
“快，准备手术！”
凌烟看到机器上波动的纹线，逐渐减慢。
“打开呼吸机！”
“快！去药房拿心肺复苏的药！”
凌烟穿着白大褂，累得满头大汗。
她知道，要是换作平时，早有医院科室的人帮忙应急了。
可今天开会，仅留下几个值岗的人。
“快！帮我把老人放平，双手压住老人的胸部。注意不要过分用力，老人太脆弱了！”
……
这些招数，都是凌烟对付老红军爷爷的诀窍，每次都转危为安。
这一次，也不例外，看来上天垂怜老红军也垂怜凌烟。
老红军爷爷终于缓过气来，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声音有沙哑，嘴里有痰。
凌烟正要用镊子去取，不料一只手伸开食指和拇指，一下子就拿了出来。
“是么是你？”凌烟差点儿就要蹦跳起来。
“凌医生，你搞忘了，我也是读过几年卫校！”
凌烟握着我的手，我用另一只手给她擦汗。
04
“有请凌烟同志上台致词！”
凌烟还是那一抹笑，一身白大褂显得更加耀眼。
她说：“救死扶伤，是医生的本能，小时候，我看到过奶奶的手被划破，自己的心灵受到惊吓。”
“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别人不病，自己就高兴。”
……
没等凌烟说完，掌声四起。
“向凌烟同志学习！”我伸出右臂高呼。
05
“王锤，你发那门子飙！”教授摸了摸我的头。
我不动，由他诊断。
半晌才说：“向女神致敬！”
“……油嘴滑舌！”
过了一会儿，教授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由他撰写的“论人的本性”一书。
“多看看上面的意思，是不是你该对号入座或者说患有精神分裂症！”
这是一本畅销书，刚上架，我就是它的忠实读者。
06
打开微信，凌烟向我发来一条：“如在，请到莲花湖一游！”
啊！难得女神开口了。
第一次受到她的邀请，我推脱了阿猫的火锅和南城风凰大酒店的大脾酒。
说实话，我是开着那款老式嘉陵摩托车去的。突突的，有些心急。
老远，她就向我招手。
她真像蒲公英。
我好高兴，不料脚下一滑，摔得四仰八叉。
凌烟放下手中的报纸。火急火燎地赶来：“王锤，摔着没有？”
我装着没应，还屏住呼吸。
她伸开手指，在我的鼻孔间试了试。我借机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王锤，你吓唬我！”第一次看到她花容失色。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看着蓝蓝的天。天空中游荡的美人鱼。
我伸开双手，要她拉。
她脸好红……闭着眼睛。
我拿出小心机，使坏。反而用力把她拉到我的胸前。
“王锤，你坏！”
我嘟起的嘴被她的娇诧收了回来。
“说好的，我们只有三个月的恋爱期……”
我点了点头，像一个听话的小男孩！
07
“凌烟，今天难得你出来一次，得到凌教授的允许了吗！”
她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强。我不知道该安慰她呢还是该安慰自己。
“别说远了，既然出来放松感受大自然，那就安安心心地体会吧。”
……
门票当然是我出，她不肯。
最后敲定，AA制。
在皮划艇上，凌烟张开双臂，想要圈住这偌大的湖。
我知道，她受到感染就要引颈高歌了。
第一次认识，是在次晚会上，当时是各社区组织的节目。
她的一首《难忘今宵》愽得阵阵掌声。
一连唱三遍，观众们都还在要求继续。
她的汗水出来了，我在第一排看得真切。
我骂了一句：“操！你们来呀！”
那天，我和大家还弄了点小摩擦：“她是你什么人，这样护花……跪舔吧！”
……
晚会结束后，我买了束花，站在她面前。也就是从那天起，就有了送花闻花的习惯。
08
“王锤，我知道你是划艇的好手，不如一篙撑到烟雨中？”
“你怎么知道我会划艇？”
“别装神秘，不但知道你会划艇，你还是我市皮划艇的主将。在没认识你之前，就获得多次奖项。”
凌烟喝了口水，又说：“前年，全国皮划艇大赛中，你获得了银奖，小伙子蓄着平头，怪精神的，为我市增光添彩！”
“哎呀，难得你如此细心，今天我就带你到前面的荷花塘吧！”
到了荷花塘中心。
真巧，好像作了安排似的，平时穿梭如织的皮划艇今天就只有一艘。
真安静，安静得使水中的鱼儿吐泡泡。
“凌烟，把眼睛闭着！”
凌烟很乖，像只听话的小绵羊。
“别动哈。”我小心地叮嘱地球。
“干嘛？"她的脸笑得好灿烂。
我身边正有一朵荷花开得很艳，顺手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我才念念有词地说：“小猫猫儿，乖又乖，荷花插在头上真不赖……”
她睁开眼睛，我把手机打开，瞬间定格到相框里。
“王锤，还真有你的！”她在我的胸前轻轻的揉了一下。
就这样，我们忘乎所以，连天地都找不到北。
突然扑通一声。
凌烟掉到了湖里。
天哪！这不是要塌下来吗？我没有半点犹豫就跳到湖里。
凌烟心急，落水后，胡乱地挣扎，快速地移动了地点。
尽管我是水中龙，一时也找不到她。
一连三次上来呼吸。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终于摸到了凌烟。我像一条过江龙将她托起。
09
在医院。
“王锤，谢谢你！”
“哎哟喂，是我该向你请罪，没把小姐侍候好！”
我露出百分惊讶，又说：“看来，造化弄人，让我体验了一次生命的伟大。”
凌烟拉着我的手，抚摸着。
我知道溺水者，不宜吃辛辣的食物。就在凤凰大酒店买了一份鸽子汤，消息发出去了许久都没有人送来。
我急，真想捶那个三十五岁的老板娘。
无奈之下，我的嘉陵摩托车发挥了作用，十分钟后，自己捧来了鸽子汤。
“饿了吧？
说完，我骂了一句：“他妈的，今天送外卖的，也许都回家领拆迁款了！”
凌烟笑着摇了摇头，努力地展现着溺水后的坚强：“你还真会骂人……”
我拿着汤匙，怕烫着她。在嘴边吹了吹：“已合适，吃吧！”
正在这时，凌教授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我把他如花似玉的女儿哄着，像吃了不少亏似的，从我手中夺去了碗。
“王锤，你太过分了！”
然后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看着凌烟：“你的属相属羊，偏偏要去玩水……”
“凌教授，这都怪我……”
他真的具备一个教授的涵养，只白了我一眼。然后才慢悠悠地说：“忘乎所以。”
10
从那以后，我们不再玩水，凡是与水相关的活动，都自动取消。
我最钟爱的皮划艇也渐渐地淡出了我的兴趣。
我本来是学医的，开了一间小小的诊所。
想着凌烟也是研究生毕业，父亲那个教授的牌子对于我来说，特别吓人。
我爱凌烟，决定到鲁西医院进修。和凌烟道了别，就走了。
我是属于小白脸那种，身高1.75米，脸庞集所有优秀男人于一体。
到了医院，颇受院方喜欢。
带我实习的是一名三十二岁的女教授包月娥。
哇塞！人很漂亮，择偶极高，至今仍是单鹊儿！
“王锤，把你的简历重新写一份给我。”
“包教授，已经写过了呀，交给院方备案了！”
“话太多了，在这里，你就是一个学生……”
她的语气有些生硬，仿佛给我一种威严似的。
她这样对我，也回之以粗暴。把王锤的锤写成捶，意思就是用锤子捶你。总之，一切可以泄愤的招儿，都可以反映在汉字中。
……
一连几天，我发觉包教授没有再像以前那么凶，反而具备了女人该有的味道。
“王锤，叫你写份简历，你还故意写错。要知道中国的汉字博大精深，音同字不同，当然意思也就大不一样。”
糟了！被她发现了。难道凡是教授都这么厉害吗？
“哦，看来我读书没读好，出了个白字先生，望包教授原谅！”
“原谅个屁呀！先斩后奏，气死人了！”
她一生气，鼻子有点歪，胸部阵阵起伏，雪白的皮肤变得微紫。
把这个美女教授气得如此，有点内疚，发誓再不了。把美人气得不像人样，男人有七分罪。
“包教授，下次不会了。如果再要我写，我一定仔细地查新华字典。”
听到我说这话，包月娥教授笑得花枝发颤。
“王锤，也别当真，我也是和你闹着玩的。”
说半天，才是假戏真做！
“王锤，今天下午有个研讨会，望你参加！”
在办公室，就只有我们俩坐到那里，她突然把屁股挪到我身边。
出于一个学生和老师这种关系，我把半边屁股向后挪了五寸。
“王锤，我是妖精，要吃你吗？”
说完，包月娥教授又全体移动过来。
我脑袋急速地反应着，关于她的美，使全天下的男人都能接受。但是我的心动女神叫凌烟。
不可能！
这时，电话响了。
哎哟，凌烟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我看了一眼包教授，走到外面走廊上。
11
明显的包月娥教授眼圈红了，我不敢问，怕她一脚踹了我。
我在灯光下看着一个CT影像。
说实话，凭着我那点知识，是看不透上面的意思的。
我试探性地问：“包教授，听说利川市昨晚发生5.6级地震，损失还不小呢！”
“是呀，医院正在研究，派谁去援助！”
我有些激动：“在这紧急关头，让我去吧？”
“求我啦！”
“嗯！”
她伸出她那白皙的手，抓住我：“王锤……”
然后声音有些发颤。
我莫名其妙，是不是她有种先天性的疾病。
忙问：“包教授，你哪里不舒服吗？”
她指了指她的胸口，示意我帮她揉一下。
我不敢！
“王锤，你我都是医生，还怕肉体上的事吗？”
我的脉搏一下子跳得很高。
“快点，瓜布兮兮……想不想去救灾？”
我太想了，这是一次展现年轻人的机会！
我闭着眼睛，把手伸了过去。没等我的手指靠拢，包教授一下子将我的头抱住，在我的脸上如蜻蜓点水。
“王锤，你答应我以后的要求，保证将你留在医院。”
12
我看着她，没有回答。
因为那一嘴，我感觉到她有些满足。
第二天早晨，我被通知去援川抗灾。
我非常高兴，要是再留到医院，不知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单身汉出门整了套便装，拖着行李箱就走。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碰到了包月娥。
出于礼貌，我还是很虔诚地说：“包教授，我走了哈……”
“王锤，帮我把行李箱拿一下！”
我头脑一懵：什么意思？难道……
“发什么呆嘛，我作为这次抗震救灾的首席医生，我不说走，车子就得在原地待着！”
天哪！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难道我就是她碗中的菜么？
13
一到利川。
包月娥就展示了她教授的风格。
“龚才江，你们几个随救援队一起，到现场临时施救！
她看了一眼，陆陆续续送来的人。又大声地说：“利用你们平时掌握的知识，灵活运用。一旦症状缓解下来，立即送到医院！”
“共产党员践行光荣使命时刻到了，立即出发！”
“王锤，你注意各医院之间的联系，切勿擅自作主，因小失大……”
我看了她对工作的态度，由衷地佩服。
14
陆陆续续的病人送来，我们带来的药品渐渐的用完了。
我被包教授派去利川市人民医院领取止血消炎一类的药。
刚到医院，一辆救护车戛然而止。
“赶快让开……”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急切地喊。
我急忙往旁边一闪，可是那病人很重，女医生试了几下，都没能抬动担架。
我决不能袖手旁观，抬起担架就走。
……
“凌烟！”
“王锤！”
我俩几乎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然后各自问了声好，又奔赴各的岗位。
15
一天天的，基本上又恢复了正常。其余的都走了，只留下几支救援队治疗一些危重病人。
便于好管理，临时护理站也撤回到利川市人民医院。
我和凌烟在异地相逢并且在一次灾难中共同救援，真有心有灵犀的感觉。
“王锤，这么巧，我真的想不明白！”
“我也好奇怪，真是天注定……”
“你们医院共抢救多少人？”
“五十五个人！”
“你们呢？
“五十个吧！”
“哎！真的在灾难面前，人类显得太脆弱了，好在现在国家好。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一下子从全国各地来了几十支救援队伍！”
“听说有的医生在这里，接连几天都没有休息。”
“嗯，感人的事情多着啦！”
“现在我们医院正在组织大家捐钱捐物！”
“你捐多少，凌烟？”
凌烟笑了笑：“保密！”
“你不是保密局的人，还保啥密？担心我打得你成叛徒。”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16
“王锤，你告诉我，工作中和一些女同志说说笑笑，是什么道理？”
包月娥坐在临时的办公桌前问。
“都是一个系统的，交流一下经验呗！”我有些爱理不理。
“你不站好自己的岗，左顾右盼三心二意玩忽职守，在医务工作中，是绝不允许出现这种现象的！”
她叮叮咚咚地敲了一下桌子，加重了语气：“那样会出人命呀！”
我看着她，笑了笑。
她见我态度不严肃，有些对抗的意思。
厉声道：“你还想不想拿毕业证？还想不想有个好的前程？”
其余的同事见她正在发火，一个个地走出去了。
她见屋里只有我这个反抗者，顿时改变了对我的语气。
“王锤，不要那样好不好？难道你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吗？通过这次的表现，我一个好的评语，你就可以提前毕业甚至到我们医院，也不是难事！”
“包教授，谢谢你对我的重视，我也不是反抗者，只是在履行我的心声。”
“那个女的，希望你再不要和她眉来眼去，与她划清界限好不好？”
眉来眼去，这正是我想要的！
划清界线，这是哪门子纲要！
操！你才是过路女人，你想绑架我，没门！
17
回到医院。
包月娥教授更是疯狂地追求我这个小白脸，我从原来的二科室直接调到和她在一起。
这下子，弄得满院风雨。
有人说我，不识好歹。你一介土医生，攀附一个大教授，真是八辈子烧高香。
有人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反正说来说去，都是我这个小人物的不是。像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的污点一样。
操！这一纸文凭不要也罢！
“包教授，我准备回去了！”
“别、别呀！你学得很好，医院里正在讨论你的工作问题！”
当晚，她硬是拽着我要去叙师生情谊。
“王锤，你是我见过真正心动的男人，今晚，不如趁这良宵美景，我们同床共枕吧！”
说完，居然脱去了外套，露出浑身的丝蕾，前来牵我的手。
“包教授，你是我的老师，尊师重道，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希望你以身作则……”
“王锤，你真是个榆木疙瘩……”
“也许在你的眼中，我就是个食古不化的人……可是，我也有女朋友，并且是千般的爱……”
“那……那就一宿，我就放你走。不然，我死都死在你怀里！”
说完，果真拿出一把锋利的尖刀，架在脖子上。
“包教授，你这是何苦呢？你堂堂教授集学识美丽于一身，还怕没有俊哥靓仔吗。”
“包教授，我们是师生之谊呀……”
包教授失声痛哭：“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你了。以前好高骛远，错失了良机，现在我不想再失去你！”
“包教授，凭你的才智，你会找到心上人的！”
我吞了吞口水，接着又说：“上次救灾那个女医生，就是我的女朋友。在这里，我代她祝你幸福。”
包月娥听到这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放下刀子，走到窗前。
窗外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像是人间明亮的眼睛。
只听她喃喃自语道：“你走吧，祝你们白头到老。”
18
回到我的诊所。
我仍是天天早上按时送花，凌烟高兴的闻着花香，日子甜甜的。
“王锤，去进修一个月就回来了，你真是神童呀！”
操！姑奶奶，你怎么不明白我心中的苦，我是冲你回来的！
“唉……”
我想不出合适的话语，就干脆说：“想你了——”
凌烟听到这话，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娇羞。
“王锤，你总是爱拿甜言蜜语哄人！”
听到这话，为了表示我的真诚，当晚我租了一个包间邀请她吃饭。
我把一杯红酒递到她手上。
她接了，轻启朱唇。
第一次看到玉嘴抿了一口酒，然后咂着嘴巴。
我把纸巾拿过来，没经过她的手，替她擦去嘴边那道彩虹。
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喝到脸上红霞飞。
“王锤——”她轻轻的叫了一声，便伏到我的肩膀上。
我有些飘飘然，从领口往里看。
19
我比凌烟先醒，她像一朵睡莲开在我身边。
酒精还充斥着我的脑海，我一把抱住她。
电视剧里那些诱人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一遍一遍的播放……我不敢再想了。
一把将凌烟抱到沙发上。
只见凌烟气韵悠闲，敞开的衣领传递着万千思绪……
她太美了，美得我想做一次霸王！
此时，也忘记了那位凛凛的教授。我右手开始移动。
已触及到第一颗纽扣。
第二颗了……
第三颗了……
只听凌烟微微一翻身，还叫了声王锤。
……
我赶紧把右手撤回来，像找不到地方放一样，胡乱地在空中抓了抓。
凌烟终于醒了。
她看到我在桌前发呆。
试着想起来，浑身无力，又躺了下去。
“王锤——”她伸开双手。
我像春风一样将桃花扶在枝头。
她突然一惊，像触到220伏电压一样。
“王锤，你欺负我！”
伸出双手歇斯底里地向我扑来，在我的脸上印上了五个手指印。
累了，坐在沙发上嘤嘤地哭。
我就像犯了错误的孩子，想解释也说不清楚。
“王锤，我们之间的爱是有约定的。说好的三个月……你却趁人之危！”
我摇了摇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怎样来修饰我的心情。
过了半晌，我才嗫嚅着说：“我，我没有——”
20
我鼓起勇气，终于向凌烟说出了我的心声，然后低着头不敢对视。
“王锤，不是我不近人情，我知道那花的含义和你跳动的心，只是……”
其实，我是一个弃婴。
二十年前，我被人遗弃在雪地里。那雪好大呀，潇潇洒洒像是惩罚我。
在雪地里，我被放到一个篮子里。尽管被包裹得严实，但还是差点儿被寒冷夺走了生命。
我哭呀哭呀，两只小手伸出来冻得通红。
眼看就要死了，也就是现在的父母救了我。
那天，他们从外地考察回来，途遇几十年不遇的大雪封住了路，只好下车徒步行走。
也许就是缘分吧，发现了我，欣喜若狂。一下子将我抱在胸膛的大衣里包着，直到我身体渐渐恢复了体温……
从此，我就和他们相依为命。
那时，他们还很年轻。打那以后，也没有见到他们添丁进口，一生视我为掌上明珠。
后来我才慢慢懂得，养父从事科研工作，由于经常接触化学药品，导致终身不育。
21
听到凌烟的讲述，才明白了三个月的恋爱期……
凌烟是爱我的，只是不愿拂了父母的心意。
我鼓起勇气：“凌烟，对不起！”
22
不知不觉，两个月弹指一挥间。
知道了凌烟的身世，我发誓，即便我们的爱情没有结果，但我要像找到丰硕成果那样爱她。
已经有三天没见到她了。
这次她是以援藏医生的身份前往西藏。
天天晚上，我都面对西方，用手机发着微信。
我发觉，一个大男人有点黏了。把凌烟两个字或者凌小姐，缩短成一个名词——烟！
“烟，今日星期一，阴雨连绵，心情不好。”
手机里会收到：“星期一，一周开始，望作好安排。”
“烟，今日星期二，电影院里上演《知了，知了应是绿肥红瘦》，苦了剧中人……”
“哈哈哈……别对号入座，一夜春风绿。”
……
有时，我的手机里也会最先收到。
“王锤，今日星期五，好高兴，五个病人出院，我送他们到门口……”
我会丢下手中的勺：“烟，那就犒劳一下自己。”
“王锤，今日星期天。这里高寒，时常侵袭小孩，病床上那孩子，看了我就想哭。”
“烟，坚强些，医生是疾病的克星，望振作。”
23
我越来越没有一个男人样，什么事情都给凌烟讲。
“烟，今天媒婆给我说媒，好烦……”
“王锤，你……”
接着凌烟又发来一条：“恭喜，是何方神仙，可否发来照片一阅。”然后在后面贴上八个笑脸。
“烟，你不救我，却把我往死里整。”
“王锤，从实招来……”
“烟，她耳廓大，左右脸庞各有一麻子。我很害怕，那颗虎牙从原始森林出来伤人……”
“王锤，我观此女，面带福相。你就……纳了……她吧。
我们就这样大事小事用屏幕传递给对方。然后“嘣儿”一声，做个好梦。
24
我正在给一个牙疼病人，做麻醉。快递员站在门口：“王锤，收快递！”
我从来没有在网上买东西的习惯，思绪中总出现那些产品质量不好。
现在突然签收快递，心头为之一振。打麻药的右手一晃，竟然把针管拔出，使余下的药一下子射到旁边一个美女的脸上。
又一惊，搞得我手忙脚乱。
“王锤，别慌……”
我这个人属于好好先生那种，因此得不得别人的尊敬。大人小娃儿都直接叫我“王锤”，从没听到他们叫我王医生。
我谦谦一笑：“美女，对不起！没麻到病人，却麻到你，今日免费一麻，你可要感谢我了！”
“王锤，听别人讲，你女朋友脸上麻子多，今后，不用打麻药也能麻了！”
说完，一阵笑声，居然也感染了牙疼病人。他摸了摸脸庞，说不疼了。
快递员又催了一遍。
一看包裹：西藏……
我知道，一是凌烟寄来的。因激动而哆嗦，因哆嗦而显得笨拙，因笨拙无从下手。
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出口撕开。我顾不得有什么稳私一类的，扑的一声，撕开了。
呵，原来是一件毛衣。千针万针呀！这要费多大的心血……
我心里那个暖，除去父母的，又一次深深地感到。
25
半个月的时间，凌烟又飞了回来。
我在机场接到了她，此时正是上午11点钟。
她瘦了，我曾经在心里量过她脸的周长是50厘米，现在又丈量，也就45厘米了。
步态也沉重，像铅。
“烟，你怎么啦……”半天我才嘣出一句话。
她挽着我的手，勉强地挤出笑。
我有点受宠若惊，第一次被她主动地刷了一笔。
“烟，你还没告诉我，是哪里不舒服吗？”我把嘴巴张得像个“O”型。
“没什幺，很好的！”说完，把右手举起，在天空划了一个圈。
我也笑了，伸出左手，也如法炮制在天空中一划。正好和她对上，形成一个爱心的图样。
26
接到凌烟位院的消息，是下午四点钟。
本来社区王主任到我的诊所看病，我都再三婉拒。他看我急得满头大汗，叮嘱我不要急，然后到别的地方去了。
还是我的嘉陵摩托车穿梭在大街小巷，平时需要15分钟，今天只用了8分钟就赶到了。
然后一路飞奔到三楼。这之中，我撞倒过夏医生、庞医生连护士长的药盘也撞到地上。
只见凌烟穿着一身病服，安详地坐在病床上。凌教授也坐在床沿上，只有凌烟的母亲拿着汤匙在兑什么药。
“凌烟，你这是怎么啦？”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王锤，坐吧。”凌烟指了指挨着凌教授的旁边。
“快告诉我！”我顾不得凌教授在这里，一下子抓住凌烟的手。
只见凌烟不紧不慢地问：“今天几号了？”
“这不正是月末30号吗？你现在与日期有关吗？烟，你究竟要卖什么关子，我可急死了！”
说完，我抓住她的手，又说：“你摸摸我的心脏，快要蹦出来了！”
“王锤，还记得三个月以前的约定吗？“凌教授拍着我的肩膀。
“记得，难道你们真要赶我走！”
我第一次向凌教授下跪：“凌叔叔，不这样，好吗？”
凌教授把我扶起来：“王锤，我知道你对凌烟是真心实意的，请原谅我平时对你的不冷不热的态度，在这里，赔礼了。”
说完，凌教授一只手按着胸，弯腰。
“凌叔叔，不明白你们的意思，也不想揣摩教授深奥的迷宫题，直接告诉我吧……”
“孩了——”凌教授说完，把我搂在他的怀里。
……
“告诉你吧，凌烟患有先天性的白血病，一直用药物把生命延续到今天。你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凌烟如痴如醉并且两情相悦……”
“本想以三个月的期限然后你们各奔一方，了却你们的心意。一是让凌烟在生命的最后尝一尝爱情的甜蜜，也使你三个月后，便成路人，从此不生牵挂。”
“凌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三个月亏欠你很多，一直都是你在帮助我前进！”
“谢谢你这三个月的相伴，此生足矣！”
“不……不……你不会离我而去。这三个月，你不像一个有病的人，阳光积极向上，我要和你一起共同战胜病魔。”
我把头转向凌教授：“凌叔叔，你作为教授应该懂得情绪和疾病的关系，我一定要让凌烟高兴，直至痊愈！”
“理是这个理，原来诊断凌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自从你的出现，凌烟像变了个人似的……她要把她的遗愿献给人类。每次重大事故都抢着做。”
“凌烟，答应我，好吗？不要三个月，要三年，三十年直至永远！”
27
也就是三个月零三天，凌烟走完了她生命的轨迹。
苍天呀！三个月，太短了！
不。三年，三十年！
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