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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年前被无罪释放的那天,法院外下着瓢泼大雨。

警方为我安排了一辆面包车,打算避开记者送我回家。我摇摇头拒绝了。

"不用了,我想走走。"

雨水砸在脸上,混着眼泪一起流淌。三年的时间,足够把一个人彻底改变。我不再是那个脾气暴躁的曹宇,满口脏话,一言不合就动手。

牢狱生活教会了我忍耐和计划。

当年那个陷害我杀人的女人,现在过得很好。据说嫁给了凌氏集团的少爷,住进了豪宅,开上了名车。我在牢里最常想的就是她,想她怎么装可怜骗过所有人,想她指认我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张莉。这个名字在我心里盘旋了整整三年。

走到街角的便利店,我买了一包烟。店员是个年轻女孩,扫了我一眼就低下头。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瘦削、阴郁,像条落水狗。

"这个,不,不用找了。"我把一百块拍在柜台上,转身就走。

牢里学来的结巴还没好全。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之一。每当我紧张或激动,舌头就像打了结。

回到老房子时已经天黑。这是爷爷留下的老宅,因为官司的事已经破败不堪。院子里杂草丛生,门锁已经锈死。我从后窗翻了进去。

屋里落满灰尘,老旧的家具上盖着白布,像一具具尸体。我掀开沙发上的布,躺了下来。身上的衣服还湿着,但我已经习惯了潮湿和寒冷。

明天就要开始我的计划了。

早晨,我洗了个冷水澡,刮掉了胡子,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西装。镜子里的人陌生得可怕,眼神冰冷而死寡,嘴角却挂着微笑。

"你好,我是曹宇。"我对着镜子练习,努力不让自己结巴,"你可能不记得我了。"

说谎,她怎么可能忘记。是她指认我杀了人,是她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让我锒铛入狱。

我把准备好的资料装进公文包:张莉的日程表,她常去的地方,她喜欢的东西,她害怕的事。牢里的日子,我靠着打听这些消息活了下来。

凌氏集团总部大楼高耸入云。我站在对面的咖啡馆,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坐在能看到正门的位置。

九点二十三分,一辆黑色宝马停在大楼前。张莉从车上下来,比记忆中更加光彩照人。她穿着米色风衣,踩着高跟鞋,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而在她身后,凌云紧跟着下了车,西装革履,表情冷峻。

看来传闻是真的,她确实嫁给了凌云。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穿过马路向他们走去。

"早上好,凌总。"我露出排练过的笑容,向凌云伸出手,"久仰大名。"

凌云皱眉看着我,似乎在判断我是谁。就在这时,张莉转过身来,脸色瞬间煞白。

"你……"她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几乎听不见。

"张小姐,好久不见。"我依然保持着微笑,"或者我该叫你凌太太?"

凌云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搂住她的肩膀:"这位是?"

"没,没什么,一个以前的……朋友。"张莉勉强露出笑容,但眼神中的恐惧藏不住。

"是啊,老朋友了。"我点点头,"有空一起吃个饭,聊聊过去的事。"

凌云礼貌性地点点头:"改天吧,我们还有会要开。"

说完,他揽着张莉快步走进大楼。我目送他们离开,满意地看到张莉一直在回头看我,表情惊恐。

计划的第一步完成了:让她知道我回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在她生活的各个角落出现。她去健身房,我就在跑步机上默默跑步;她去咖啡厅,我就坐在角落里看书;她参加晚宴,我就在服务生中间端着酒杯走来走去。

我没有直接接近她,只是让她看到我,然后微笑。我知道这种恐惧会让她崩溃,会让她坐立不安。

一周后,她终于忍不住了。在一家高档餐厅的洗手间外,她拦住了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压低声音,眼睛里满是愤怒和恐惧。

我假装惊讶:"什么?"

"别装了!你为什么一直跟踪我?"

"跟踪?张小姐,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轻笑一声,"我只是在过我的生活。"

"你……"她咬着嘴唇,"你是来报复的,对不对?"

我不再笑了,盯着她的眼睛:"你害怕了?"

她后退一步:"你不能伤害我,不然你会再进去的。"

"伤害你?"我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

"那天晚上,到底是谁杀了人。"我向前一步,她紧张地贴在墙上。

"我说的就是真相!是你,是你杀了她!"张莉的声音颤抖着,但眼神中的坚定让我心里一沉。

她至今还在撒谎。

"好,你继续说谎吧。"我转身准备离开,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你老公知道你的过去吗?知道你从哪里来,做过什么吗?"

她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你敢!"

"我当然敢。"我冷笑,"不过不是现在。好好享受你的幸福生活吧,趁它还在的时候。"

离开餐厅,我点了一支烟。这次见面比预期的更好。她确实怕我,但不是因为良心不安,而是害怕我揭露她的过去。

看来,她隐藏了很多事情,连她的丈夫都不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调查她的过去。通过一些老关系,我找到了她以前的室友孙静。

孙静现在经营一家小小的美甲店,见到我时明显吃了一惊。

"你是那个……被关起来的……"

"嗯,我是曹宇。"我耸耸肩,"已经洗清了。"

她点点头,示意我坐下:"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了解一下张莉的过去。"

孙静脸色一变:"为什么问我?"

"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

"曾经是。"孙静苦笑一声,"后来她攀上高枝,就不认识我们这些穷人了。"

有意思。"能具体说说吗?"

孙静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最后,她长叹一口气:"其实她以前不叫张莉。"

我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她原名叫李媛,是从农村来的打工妹。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假身份证,改名张莉,说是要重新开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她认识你之前不久。"孙静看着我,"你真的不知道?"

我摇摇头。当年我只是个小混混,在酒吧认识了张莉,被她的外表吸引,哪管她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过去。

"她一直很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孙静继续说,"认识你之后,她经常说你能帮她出人头地。后来你被抓了,她就盯上了凌云。"

"你是说……"

"对,她早就认识凌云了,在你被抓之前。"孙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她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了垫脚石。"

离开美甲店,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张莉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她的谎言比我知道的还要多。

我需要更多信息。通过打听,我得知三年前被杀的那个女孩叫方雨,是凌云的前女友。而且,凌云竟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妻子就是当年案件的证人。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张莉杀了方雨,然后嫁给了凌云?但这也说不通,她为什么要冒险陷害我?

思考间,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您好?"

"是,是曹宇吗?"一个女声,听起来很紧张。

"我是,你是?"

"我是张莉。我们需要谈谈。"

我心跳加速:"好啊,在哪里?"

"晚上八点,城东的废弃工厂。只有你一个人来。"

废弃工厂?这明显是个陷阱。但我还是决定去,只是做好了充分准备。

晚上七点五十,我提前到达了工厂。这里曾经是一家纺织厂,现在已经荒废多年。我在周围转了一圈,确认了几个可能的逃生路线,然后藏在暗处,等待张莉的到来。

八点零五分,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工厂门口。张莉从车上下来,环顾四周,然后快步走进工厂。我悄悄跟上。

工厂内部空旷而阴暗,月光从破碎的窗户洒进来,照在生锈的机器上,形成诡异的阴影。张莉站在中央,不安地四处张望。

"曹宇?你在吗?"

我从暗处走出:"我在这。"

她被吓了一跳,转身面对我:"你果然来了。"

"你约我,我当然要来。"我保持距离,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有什么话直说吧。"

"我知道你恨我。"她深吸一口气,"但我希望你能放过我。"

"放过你?"我冷笑,"你让我坐了三年牢,现在来求我放过你?"

"那不是我的错!"她突然激动起来,"我只是说了我看到的!"

"你看到什么了?看到我杀人了?"我向前一步,她后退。

"我……我不想再谈这个。"她调整呼吸,"我可以给你钱,很多钱,足够你重新开始。"

"你觉得我现在缺钱?"

"那你想要什么?"她咬着嘴唇,"复仇?毁掉我的婚姻?曝光我的过去?"

我盯着她的眼睛:"我只想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都过去三年了!"

"李媛。"我突然叫出她的本名,满意地看到她瞳孔放大,"没错,我知道你的真名了。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就在这时,工厂的大门被撞开,几束刺眼的手电光照了进来。

"不许动!警察!"

张莉脸上闪过一丝得意,随即转为惊恐的表情:"救命!他要杀我!"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计划:引我来这里,然后报警说我要伤害她,让我再次入狱。

但她不知道的是,我早有准备。

"录音笔。"我平静地举起手中的小装置,"从我进门开始,我们的对话全都录下来了。"

张莉脸色煞白。

几名警察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熟悉的面孔——当年负责我案子的王警官。

"曹宇?"他惊讶地看着我,又看看张莉,"怎么回事?"

"王警官,好久不见。"我笑了笑,"这位女士报警说我要伤害她?"

王警官点点头:"接到报警说你有暴力倾向,可能会伤人。"

"有证据吗?"

"呃……"他看向张莉。

"我可以告你诬告罪。"我对张莉说,"而且,我有你试图收买我的录音。"

张莉脸色变得惨白:"你不能这样!"

"怎么不能?你都陷害我两次了,我还不能反击?"

王警官显然被搞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

"王警官,您被骗了。"我冷静地说,"这位张莉女士,或者说李媛,她设陷阱引我来这里,然后报警说我要伤害她。"

我把录音笔递给王警官:"您可以听听我们的对话。"

王警官接过录音笔,表情渐渐变得严肃。听完后,他示意其他警察放下武器。

"张女士,看来是你在说谎。"

张莉急了:"不,你们不明白,他真的很危险!他一直跟踪我,威胁我!"

"有证据吗?"我反问。

"我……"她语塞了。

王警官摇摇头:"张女士,诬告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张莉绝望地看着我,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这不公平……"她低声说。

"不公平?"我忍不住笑了,"你让我坐了三年牢,毁了我的生活,现在说不公平?"

王警官叹了口气:"好了,你们两个都跟我回局里做笔录。"

回到警局,我们被分开问话。我如实陈述了事情经过,当然,隐瞒了我故意接近张莉的部分。

两个小时后,王警官让我们都回去。

"曹宇,你没事了,可以走了。"他拍拍我的肩膀,"张女士因为虚假报警,会被处以罚款。"

我点点头,走出询问室,看到张莉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脸色苍白。她抬头看我,眼中的恨意清晰可见。

"你赢了。"她低声说。

"这不是比赛。"我在她面前蹲下,与她平视,"我只是在追求真相。"

"真相?"她冷笑,"你真以为你知道真相了?"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震。

"什么意思?"

"没什么。"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感到一丝不安。她说的"真相"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更深入地调查三年前的案件。我找到了当时的案卷,仔细研读每一份证词、每一张照片。

死者方雨,23岁,是凌氏集团的实习生,也是凌云的女朋友。案发当晚,她在一家酒吧被人用刀刺死。唯一的目击证人张莉称,她看到我与方雨争吵,然后跟踪她到后巷,用刀刺死了她。

当时的我确实在那家酒吧,也确实与方雨有过争执——因为她撞翻了我的酒。但争执结束后,我就离开了酒吧,根本没有跟踪她。

再看现场照片:方雨倒在后巷,胸口有三处刀伤,致命伤在心脏位置。地上有一把沾血的刀——上面有我的指纹。这把刀是我的,前一天在打架时用过,后来不见了。

最诡异的是,现场还发现了一条项链,被血液浸透。照片上看,是一个心形吊坠。

这个项链我从没见过,案卷上说是死者的,但在我的记忆中,方雨脖子上戴的是一个十字架吊坠,不是心形的。

这个细节以前从未引起我的注意,现在却让我感到异常。

我找到当年负责验尸的法医,一个姓刘的中年男人。他已经退休了,但对这个案子还有印象。

"方雨?那个被刺死的女孩?"他皱着眉头回忆,"伤口很干脆,凶手下手很重,应该是男性。"

"尸检报告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我问。

刘医生思索片刻:"有一点奇怪,她的衣服被剪开了一块,就在胸口附近。当时我们以为是凶手的某种怪癖。"

"剪开的?不是被刀划破的?"

"不,是用剪刀剪的,边缘很整齐。"

这个信息让我更加困惑。如果是我杀的人,为什么要剪开她的衣服?有什么是凶手想要隐藏的?

我决定找到方雨的家人。她的父母住在郊区的一个小区,当我按响门铃时,开门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妇女。

"您好,请问是方雨的母亲吗?"

她警惕地看着我:"你是谁?"

"我是一名记者,在做一期关于旧案的调查。"我撒了谎,"想了解一下方雨的情况。"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请我进屋。

屋内整洁而简朴,墙上挂着方雨的照片——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脖子上戴着十字架吊坠。

"方雨是个好孩子。"她的母亲泪眼婆娑,"聪明、善良,从不给人添麻烦。"

"她和凌云的关系怎么样?"我小心翼翼地问。

"挺好的,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她叹了口气,"但我总觉得那个男孩不是真心的。"

"为什么这么说?"

"母亲的直觉吧。"她苦笑一声,"雨儿死后,他很快就有了新女友,现在都结婚了。"

我点点头,决定直接问关键问题:"方女士,您女儿生前有一条心形吊坠吗?"

她皱眉:"心形吊坠?没有啊,她一直戴着我送她的十字架。"

"确定吗?警方在现场发现了一条心形吊坠,说是您女儿的。"

"绝对不是她的。"她斩钉截铁地说,"我女儿从不戴那种首饰。"

离开方家,我的思绪更加混乱。如果心形吊坠不是方雨的,那是谁的?是凶手的?还是……张莉的?

我翻出当年张莉在法庭上的照片,仔细查看她的颈部——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她完全可能在案发后就丢掉了吊坠。

我需要更直接的证据。通过打听,我得知张莉每周四下午都会去一家高档美容院做SPA。我决定在那里堵她。

周四下午,我在美容院对面的咖啡馆等待。三点二十分,张莉准时出现,戴着墨镜,穿着一身奢华的休闲服。

我等她进去后,拨通了她的手机。

"喂?"她的声音充满警惕。

"张小姐,又见面了。"我说,"或者我该叫你李媛?"

"你又想干什么?"她压低声音,显然不想让别人听到。

"我在美容院对面的咖啡馆,一个人。我们聊聊吧。"

"我没什么好跟你聊的。"

"那我就去跟凌云聊吧,告诉他他的妻子曾经叫李媛,是个用假身份证的打工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敢!"

"半小时后,我在这里等你。"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三十分钟后,张莉出现在咖啡馆门口,四处张望,最后锁定了角落里的我。她走过来,坐在我对面。

"有话快说。"她摘下墨镜,眼里满是敌意。

我直接开门见山:"心形吊坠是你的,对吗?"

她脸色一变:"什么吊坠?"

"别装了。方雨死亡现场发现的那条心形吊坠,不是她的,是你的。"

"胡说!"她否认得很快,但眼神飘忽。

"方雨的母亲说她从不戴心形吊坠,只戴十字架。"我盯着她的眼睛,"而且,凶器上有我的指纹,是因为那把刀是我的——前一天在酒吧打架时用过,后来不见了。是你偷了我的刀,对吗?"

张莉的手开始颤抖:"你在诬陷我。"

"你为什么要杀方雨?"我继续追问,"是因为凌云?你爱上了她的男朋友,想要取而代之?"

"闭嘴!"她突然提高音量,引来周围人的侧目,"你没有证据!"

"但我可以找到证据。"我靠近她,压低声音,"警方保存了所有物证,包括那条吊坠。只要做个DNA检测,就能知道上面的血迹属于谁。如果发现有你的DNA,你猜会怎样?"

张莉的脸色变得惨白,她咬着嘴唇,似乎在思考对策。

"你到底想怎样?"最后,她近乎绝望地问。

"我想知道真相,全部的真相。"

她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在听后,低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我……我是在现场,但不是我杀的人。"

"那是谁?"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说:"是凌云。"

这个答案让我震惊:"凌云?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女朋友?"

"因为方雨怀孕了,但孩子不是他的。"张莉的声音变得更小,"她背叛了他。"

"那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因为……"她的眼睛闪烁着泪光,"因为凌云威胁我,如果我不帮他,他就会杀了我。"

我盯着她的眼睛,试图判断她是否在说谎:"你期望我相信这个?"

"信不信由你。"她擦掉眼角的泪水,"但这就是真相。我当时在酒吧后巷等人,看到方雨走进来,然后凌云跟着进来。他们争吵,他拿出刀……"她停顿了一下,"刀是他从你那里偷的,故意留下你的指纹。"

"然后他就这么杀了她?"

"是的。"张莉点点头,"他发现我看到了一切,威胁我必须指认你,否则就杀了我。我……我太害怕了,只好照做。"

"那吊坠呢?"

"是我的。在争执中掉落的。"她低头,"凌云后来意识到这可能会暴露我在场的事实,所以对警方说那是方雨的。"

我沉默了,试图消化这些信息。如果张莉说的是真的,那凌云是个冷血杀手,而她是个被胁迫的受害者。

但我不能轻易相信她。

"有证据吗?"我问。

"没有。"她摇头,"只有我的证词。"

"那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受够了。"她突然激动起来,"这三年来,我每天都活在恐惧中。凌云根本不爱我,他只是需要一个能保守秘密的妻子。我就像个囚犯,无时无刻不在被监视。"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真的别无选择。我现在告诉你真相,是希望你能帮我。"

"帮你?"我冷笑一声,"在你让我坐了三年牢之后?"

"我知道这很过分,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她抓住我的手,眼神绝望,"只有你知道真相,只有你能帮我。"

我抽回手:"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们是同类。"她直视我的眼睛,"都是被凌云利用的棋子。"

这句话触动了我。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我们确实都是受害者。但我仍然需要证据。

"我需要时间考虑。"最后,我说。

她点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又回头说:"小心凌云,他无所不知,无孔不入。如果他发现你在调查,他会杀了你的。"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陷入了沉思。她说的是真的吗?还是又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调查凌云。凌氏集团是一家上市公司,主要经营房地产和金融业务。凌云是创始人的独子,哈佛商学院毕业,被视为商业奇才。

表面上看,他是个完美的成功人士:英俊、富有、慈善家、模范丈夫。但在深入调查后,我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几个与凌氏有业务往来的小公司老板,在与凌云发生争执后,不是破产就是意外身亡。一名曾经举报凌氏环保造假的记者,在报道发布前一天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这些事情单独看似乎只是巧合,但放在一起,就显得相当可疑。凌云的手段似乎比我想象的更加狠辣。

我甚至找到了一份未公开的警方记录,显示方雨死前几天曾报警,称有人跟踪她。但由于缺乏证据,警方没有立案。

这一切都让张莉的说法变得更加可信。但我仍然需要确凿的证据才能洗清自己,证明凌云才是真正的凶手。

一周后,张莉又联系了我,约我在城市公园见面。这次,她带来了一个U盘。

"这里有什么?"我问。

"凌云的秘密。"她小声说,"他的电脑里的一些文件,证明他参与了多起商业犯罪,包括行贿、威胁和欺诈。"

"这与方雨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没有直接关系,但可以证明他的本性。而且,这些证据足以让他锒铛入狱。"

我皱眉:"你希望我利用这些来威胁他?"

"不,我希望你把这些交给警方,让他受到惩罚。"她的眼中闪烁着恨意,"他该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

"那你呢?如果他入狱,你的处境会更危险。"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坚定地说,"我不能再这样活下去了。"

我将U盘收好,承诺会仔细查看里面的内容。但在心底,我仍然对她保持警惕。这可能是另一个陷阱。

回到家,我立刻检查了U盘的内容。里面确实有大量凌氏集团的内部文件,详细记录了多起违法行为。如果这些文件是真的,足以让凌云面临多项指控。

但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细节:所有文件的创建日期都是最近几天,而不是它们应该存在的那些年份。这让我怀疑这些可能是伪造的。

我决定再一次会见张莉,直接质问她。但当我拨打她的电话时,一个陌生男声接了起来。

"曹宇?"

我心里一惊:"您是?"

"我是凌云。"声音冰冷而平静,"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关于什么?"

"关于你和我妻子的小秘密。"他轻笑一声,"今晚七点,我的别墅。地址我会发给你。只有你一个人来。"

电话挂断后,我收到了一条地址信息。这显然是个陷阱,但却是接近真相的机会。

我决定去,但做好了充分准备。我将U盘的内容备份,发给了一个可信任的朋友,嘱咐他如果24小时内联系不上我,就把这些交给警方和媒体。

晚上六点四十五分,我到达了凌云的别墅。这是一栋坐落在山顶的现代建筑,四周树木环绕,安静而隐蔽。

门锁没有上,我推门进入。屋内灯火通明,但异常安静。

"凌先生?"我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在书房。"远处传来回应。

我顺着声音走去,心跳加速。书房门半开着,我推门而入。

凌云坐在一张巨大的橡木书桌后,面前放着一瓶威士忌和两个杯子。他比照片上看起来年长一些,眼神锐利而冰冷。

"请坐。"他示意对面的椅子。

我坐下,保持警惕:"你想谈什么?"

"首先,我要感谢你。"他倒了两杯酒,推了一杯给我,"谢谢你揭露了我妻子的真面目。"

这不是我预期的开场白。

"什么意思?"

"张莉,或者说李媛,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无辜受害者。"凌云啜饮一口威士忌,"她是个精明的骗子,一直在欺骗我,欺骗所有人。"

"你说她欺骗你?"我保持冷静,没有碰那杯酒。

"当然。"他冷笑,"她从不知道方雨的死亡真相,因为那晚她根本不在现场。"

我震惊地看着他:"那谁是指证我的证人?"

"演员。"凌云耸耸肩,"我花钱请的。而真正的张莉,当时正在另一个城市,参加她母亲的葬礼。"

这个信息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从一开始就被骗了。

"为什么?"我艰难地问。

"因为我需要一个替罪羊。"凌云直视我的眼睛,"方雨确实是我杀的,但不是因为她出轨。是因为她发现了我的秘密,威胁要公开。"

"什么秘密?"

"商业机密。"他模糊地说,"足以毁掉我和凌氏集团的秘密。"

"那张莉……李媛呢?"

"她是我事后找的,需要一个能守口如瓶的妻子。"凌云冷笑,"为了上位,她愿意做任何事,包括嫁给一个杀人犯。"

我握紧拳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所以我坐了三年牢,就因为你需要一个替罪羊?"

"别说得那么悲壮。"凌云晃着酒杯,"你当时不过是个小混混,没有未来,没有价值。我给了你一个为社会做贡献的机会。"

他的傲慢让我怒火中烧,但我知道现在不是爆发的时候。

"那现在呢?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变得麻烦了。"凌云放下酒杯,"一条过了保质期的狗,突然回来咬主人。"

"你打算杀我?"

"我考虑过。"他点点头,"但太麻烦了。而且,我对你有更好的用途。"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五百万,足够你在国外开始新生活。离开这个城市,永远不要回来,也不要再调查方雨的案子。"

我没有碰那个信封:"如果我拒绝呢?"

"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凌云的眼神变得危险,"你知道的太多了,曹宇。想想你的家人,你的朋友。"

"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我苦笑,"你已经把一切都夺走了。"

凌云叹了口气:"别那么戏剧化。拿着钱,离开,重新开始。这对我们都好。"

"你错了。"我终于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钱。"

"那是为了什么?复仇?"他轻蔑地笑了,"你觉得你能对抗我?一个前科犯对抗一个商业帝国的继承人?"

"不。"我平静地说,"我是来为方雨伸张正义的。"

凌云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王警官带着几名警察走了进来。

"凌云先生,你涉嫌谋杀方雨,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

凌云猛地站起来:"你们什么意思?这是私闯民宅!"

"我们有搜查令。"王警官挥了挥手中的文件,然后看向我,"录音有了吗?"

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全都在这里,他承认杀了方雨,还试图收买我。"

凌云的脸色变得惨白:"你……设局陷害我?"

"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微笑着,"我知道你会邀请我来谈话,所以提前联系了王警官。"

"你以为这就能把我怎么样?"凌云冷笑,"录音可以作假,而且我有最好的律师。"

"但你没有最好的妻子。"

张莉——不,李媛——从门后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冰冷的微笑。

"你!"凌云的表情扭曲,"你背叛我?"

"不,是你先背叛了所有人。"李媛冷冷地说,"我只是没有向你透露我的全部计划。"

凌云转向我:"你们是一伙的?"

"不完全是。"我摇摇头,"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但各自的动机。"

三天前,李媛再次找到我,告诉我了真相——她知道凌云杀了方雨,却选择嫁给他,为的是找到证据,亲手送他进监狱。

"我父亲是被凌氏集团逼死的。"她对我说,"我改名换姓,接近凌云,就是为了复仇。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们可以合作。"

起初我不相信她,但她拿出了确凿的证据:凌云房间里的保险箱照片,里面有沾血的衣物和作案工具。还有凌云电脑中的视频,记录了他如何谋划杀害方雨,并嫁祸给我。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质问她。

"因为时机到了。"她解释道,"凌云父亲去世,他接管了整个集团。这期间,我一直在收集证据,但还不够。我需要他亲口承认罪行。"

于是我们设计了这个计划:让凌云以为李媛背叛了他,逼他主动联系我,然后在见面时录下他的自白。

现在,凌云被警察铐上了手铐。他看着我和李媛,眼中满是怨恨。

"你们会后悔的。"他咬牙切齿地说。

"你已经没有机会让我们后悔了。"李媛冷笑,"这些年来,我忍受你的冷漠和控制,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凌云被带走后,书房里只剩下我和李媛。沉默蔓延了很久,最后是她先开口。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耸耸肩,"三年了,我的生活已经被彻底打乱。可能会离开这座城市,重新开始吧。"

"我很抱歉。"她低声说,"利用了你。"

"我也利用了你。"我苦笑,"我们扯平了。"

"不,永远不会扯平。"她摇头,"你失去了三年自由,而我只是按计划行事。"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这是我能给你的补偿。"

我没有接:"我不需要你的钱。"

"不是钱。"她坚持道,"是真相。关于你的真相。"

我疑惑地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照片——我和一个陌生女子的合影。

"这是谁?"

"你的母亲。"李媛说,"我调查凌云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你不是孤儿,曹宇。你母亲还活着,一直在找你。"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我一时无法思考。我抬头看她,不确定是否该相信。

"照片背面有地址。"她继续说,"我已经确认过了,那是真的。"

我翻过照片,看到了一个写在河南省的地址,以及一个电话号码。

"为什么帮我?"我问。

李媛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也许是为了弥补,也许只是想做点好事。三年前,我本可以阻止凌云陷害你,但我没有。现在,我希望能帮你找回一些失去的东西。"

我看着她,第一次觉得她说的是真心话。

"谢谢。"我简单地说。

"不用谢。"她转身准备离开,"祝你好运,曹宇。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路。"

"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她回头微笑,"我要给自己放个长假。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对了,我真名不叫李媛,那也是个假名。"

"那你到底叫什么?"

"重要吗?"她反问,"名字只是标签,重要的是我们做了什么,而不是我们叫什么。"

说完,她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凌云的书房里,手捧着那张可能改变我一生的照片。

两个月后,我坐在河南省一个小县城的茶馆里,等待着一个我从未真正认识的女人。门铃响起,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走了进来,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她缓缓走近,眼中含着泪水:"宇儿?"

我站起身,喉咙哽咽:"妈。"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有些仇恨可以放下,有些伤害可以愈合,而生活,总会给予第二次机会。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真相往往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凌云只是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暗处。小心。"

我盯着这行字,心跳加速。谁会给我发这个?是李媛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看来,我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只是翻开了新的一页。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坐在露天咖啡厅,对面是一个中年男子。

"任务完成了?"男子问。

"是的,董事长。"女人点头,"凌云已经被控制,曹宇也离开了。"

"很好。"男子满意地笑了,"你做得比我预期的更好,孙静。"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了孙静——张莉前室友的脸,但眼神已经完全不同。

"谢谢您的信任。"她微笑着,"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休息一下吧,你赢得了这个权利。"男子站起身,"至于接下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看向远处的凌氏集团大楼,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